可是静王拿的什么,让倭寇竟然能听令他的话行事?先不说静王这些年一直在东北方,压根没有机会将势力触及到南方,就说这些年闽王把持着沿海一带,静王怎么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倭寇的人有交情?
能让从前没有任何联系的凶徒替自己办事,无非就两条路。
威逼、利诱。
天高皇帝远,静王的手哪能有那么长,能在北方威胁到在沿海的倭寇?那么,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所以,赵禾猜测,静王一定是许诺了这群倭寇什么好处,这才让这帮人这么像条狗一样替他上蹿下跳。
可是那会是什么好处?赵禾忍不住皱眉。
就在这时候,赵禾听见前面不远处有闹哄哄的声音。
九娘顺着赵禾的目光看去,开口解释说:“今日跟着小姐的百名赵家军到了武安军中,这时候应该是武安军为了这百名的赵家军接风洗尘吧。”
赵禾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意。
她没想过去凑这个热闹,但架不住耳朵总是能捕捉到夜风里带来的声音。
真是巧了,赵禾现在听见的正好是那群围坐在一起的将士们在讨论自己。
这时候开口的应该是当时在江陵战役后的武安军将士——
“我们武安军跟小姐才是最亲近的好不好?小姐那日在我军大捷后,还坐下来跟我们一同畅饮!反正在我心里,我们小姐就是最厉害的!”
这话让一群武安军的将士们拍手叫好,当日赵禾在军中跟他们豪气畅饮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赵禾直接被军中的烈酒给灌倒,但这也不能阻拦武安军的将士们在赵家军同袍跟前吹吹牛。
这话就让赵家军的将士们不服气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天还是我们跟小姐一起过的除夕夜呢!你们知道吗?小姐的手艺也是一绝!你们总是没有吃过小姐亲手做的饭吧!我们赵家军可是一吃过的!”
“吹牛逼吧你!”这话一出,自然有人不相信。
赵家军的小将士就着急了,“怎么就是吹牛逼!我王大脚对天发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实话!除夕夜那日,就是小姐给我们她亲手制作的那什么,那叫什么火锅底料的玩意儿!你们都没有吃过吧?也没有听过吧?火锅!我给你们说,这东西可真是老好吃了!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这可是小姐亲手之做给我们的!”
很快,就有别的赵家军的将士附和道:“我能证明王大脚说的是真的,那日小姐不仅仅给我们分发了火锅底料,而且还亲手给我们打了湖鱼!真是要论亲近的话,我们赵家军绝对比你们武安军跟小姐更亲近!”
赵禾听到这里时,不知道如果这话要是传到了此刻远在西京的她大哥陈素水耳中会怎么样。明明那些湖鱼都是她大哥打上来的,而这时候他大哥这些亲兵们,都口口声声说是她的功劳。这一不小心就抢走了自家大哥的功绩,赵禾还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很快,那边小将士们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可能是刚才那些从蜀中就跟着赵禾的赵家军将士们说的“火锅”太让人好奇,武安军中不少人问:“真的吗?真的是小姐亲手给你们做饭?那火锅又是什么东西?不瞒兄弟,我还真是从来没听过。”
最开始说话的王大脚一脸得意,脑子里这瞬间像是回想到了今年在外面过的与众不同的除夕夜,感慨道:“火锅啊,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当然只有小姐这样厉害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人间美味。哎呀,跟你们说了你们能明白吗?这味道,天上人间,绝无仅有。”
武安军:“……”
“反正你们听了也吃不到。”王大脚再一次补充道。
武安军:“……”
此刻在暗处听见这话的赵禾,忍不住笑出声。
这群将士们,还挺有意思的。
九娘跟在赵禾身边走出武安军的营地,看着赵禾刚才在听见军中将士们谈笑时脸上出现的笑容差不多消失,那双平日里看起来灵动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愁绪。
“小姐还在担心什么?”九娘问。
赵禾一声长叹,她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还是真有传说中的父女连心,她心里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先前那些扮做山匪的东瀛人,怎么就那么确定只需要将她消失的真相拖延一段时间,她阿爹定然会束手无策呢?
能让她阿爹知道自己被人掳走的真相后,也不能做出反应的可能,赵禾只能想到她阿爹会出事。
但是静王怎么让她阿爹出事?
赵禾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告诉了九娘。
九娘一听,虽然她觉得赵禾说得是很有道理,可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来静王能怎么伤到赵靖。
“小姐放心吧,主上他武艺高强,身边还有那么多赵家军的将士们护着,哪能那么轻易出事?”九娘说。
当年她潜入靖安王府时,也是趁着赵靖上京不在王府中,不然那时候她能不能接近赵禾还难说。
赵禾勉强一笑,她当然相信她阿爹身手不错,可就是怕百密一疏被人算计。甩了甩头,赵禾宽慰自己:“算了,现在我在这头担心又有什么用?不如早点解决了福州的事,到时候我亲自去找阿爹。”
第二日,赵禾就带着人前往福州。
赵禾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昨日从江陵成外驻军发出去的那封给刘阙的信还在路上时,刘阙这头就已经有一封急报从福州一带发出给赵靖。
刘阙此刻有些焦头烂额,自从有了闽王的脑袋,从江陵城一路南下,几乎没什么阻碍,武安军轻轻松松便接管了南方的大小城池。可偏偏的,在在福州城外,武安军的步伐就被拦住了。
也不知道是谁给福州刺史的胆子,愣是不肯退让一步。
按理说刘阙如今手中都有了赵禾研制出来的震天雷,区区一道城门而已,想要攻破,那不过就是瞬间的事。可是刘阙不敢,他们武安军的炮火对准的是敌军,可如今这城墙之内,全都是福州的百姓。
福州刺史联合着剩余的在南方闽王的残留势力,牢牢地把控着整个福州,将百姓拉上了墙头,明晃晃地威胁着武安军。那意思已经很明确,除非武安军想要屠城,那么眼下就别想拿下福州。
这一弹下去,炸飞的不仅仅是福州的城墙城门,一起的还会是整个福州的百姓。
刘阙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丧心病狂,武安军前进的脚步就这么停在了福州城外。
“魏振寿这龟孙子!”刘阙在军中气得大骂,“等老子进了城,老子第一个要砍的人就是他!把人给老子串起来!挂在城墙上,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看这是什么孙子!妈了个巴子!竟然还敢威胁老子!”
刘阙如今已经被困在这福州城外三日有余,气得上火,嘴巴里都是燎泡,这一长燎泡,说话吃饭都不舒服,就更让人生气。本来这福州的气候就让他这个常年在北方的人很不适应,总觉得浑身都是黏糊糊湿漉漉,结果又遇见福州刺史魏振寿不干人事儿,如今可不更生气?
就在刘阙在营帐中大骂时,门口有小兵通报沈必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刘阙脸上的怒气更甚,他皱眉,没让此刻就站在帐外的沈必进来,隔着一道帘子看上外面的那身影,没好气道:“哟,你来干什么?”
沈必站在外面脸色不变,自从靖安王赵靖让刘阙提拔他,但他没有接受后,刘阙看他就是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先前刘阙还骂他是倔驴,问他难道统领着上万的将士,不比就领着几百号人的神武营威风吗?可沈必还真是一头倔驴,说如果只是因为救了赵家小姐就接受这样的功绩和提拔,他不接受。
刘阙被他态度刺激地想把他脑子掰开看看里面究竟是装着什么东西,但沈必就一副“有本事你就来掰开”的样子,刘阙干脆晾着他,这一路上都懒得跟沈必搭话,就算是沈必过来,也是爱答不理。
沈必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刘阙不痛快,他也知道刘阙是爱惜自己,所以对于他不接受西京那边发来的任命感到生气。就是因为这样,沈必这才“热脸贴冷屁股”,隔三差五就在刘阙面前晃荡着,刘阙不待见他,没关系,他主动一点不就完了?这时候沈必就是顶替了传信兵的活儿,拿着从上京发来的密信给刘阙。
“将军,有密信。”沈必说。
刘阙的声音这才不情不愿一般从营帐中传出来,“进来。”
沈必在外面咧嘴一笑,掀开营帐的帘子,咧着嘴嘿嘿笑着走了进去。
刘阙一转身,看见的便是笑得灿烂的少年郎,他心里的郁结像是被这小子脸上的笑给一照,就跑得没影儿了一般。
“拿来。”刘阙仍旧不打算给沈必好脸色,在他看来沈必这小子就是缺少敲打。怎么的,带兵打仗是本事,救了赵家的大小姐还能不算是本事吗?他看沈必就是轴,偏偏冷了这小子几天时间,倒半点没让人改变主意,反而还让他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随时在自己面前晃荡,看得他又是生气又是……满意。
能不满意吗?有这么个在大事上有自个儿的骨气和傲气,在小事上又能脸厚得不拘一格的将士,刘阙不得不承认,自己打心眼里,是满意的。
这是从上京传来的加急密信,火漆封口,刘阙打开后,就只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沈必原本还想在刘阙跟前插科打诨说两句话,给自己现在这位上司解解闷,结果一转眼就看见刘阙难看极了的脸色,他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跟着一收,看着自家将军,问:“将军,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的确是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
今日枕枕有话说。。。我的崽崽们你们在哪里!!!!
让我康康你们的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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