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嘴上还不停叽里咕噜的秀次,在听见耳边穿来箭羽破空而来的声音时,霎时间就噤了声,□□一紧。
随后在听见箭头射进了刑架的木头桩上的“笃笃”声时,秀次才传来一声大喊。
南越饶有兴致地回头,看见眼前的场景,直接忍不住笑出声,随后南越转身,冲着刚解开了眼睛上的黑巾的沈必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搞人心态,还是沈必厉害。
南越看着那六支齐刷刷地射向秀次□□排成整整齐齐的一列队的箭,他在心里对沈必的射箭技巧再一次有了新的认知。
而这时候的秀次的感觉却没那么好,沈必这六支箭,彻底将他的心理防线摧毁了彻底。他在心头已经百分百确定沈必肯定不是赵禾派过来要套他的话,就这样的危险手段,明明就是想弄死他。
沈必看了眼对面的人明显湿了的裤腿,“啧”了两声,那语气里的嫌弃简直不要太明显。
“箭都给我弄脏了。”沈必说。
秀次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如今到底有没有体面,他能在刚才沈必的六支箭下,还保持着完整的男人身,实属不易。甚至现在秀次都还能感觉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六支箭的箭头上散发出来的热腾腾的热意,让他整个人都快萎了下去。
听着沈必的话,秀次心里竟然还有一点高兴。虽然被吓尿了这种事,传出去的确不怎么体面,不过若是能因为他吓尿了,沈必就不再抽走仅剩的六支箭,不会再对他来一次从心到身的摧残和刺激,他瞬间觉得就算是自己被吓尿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让人接受的事。
可就在秀次暗自庆幸时,沈必忽然就从胸口处拿出来一叠飞镖。
秀次:“……”
沈必有点遗憾,“这就不能火烤了吧?”
南越在一旁配合默契,抱着自己的刀,一本正经地说:“他们东瀛人本来就不喜欢火烤,他们喜欢的是用毒。”
说着,南越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一小瓶子,递给沈必,接着道:“蝎王毒,不会立即毙命,不过能让濒死的人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是怎么从内脏腐烂一点一点走向死亡的。能保持表皮的完好,就算是你不小心真把人弄死了,我保证小姐也看不出来。”
沈必脸上露出惊喜,“那这不错。”他笑眯眯地伸手从南越手中接过那瓶毒药。
可眼下秀次的心情却跟沈必一点都不同,他绝望地看着两人,大喊道:“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住手!”
南越和沈必听到这里,对视一眼。随后,南越凉凉问:“你想说什么?”
秀次此刻哪里还管赵禾在不在,他恨不得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都讲出来,只希望这时候能让眼前这丧心病狂的两人不要再对自己下手。
“你们家小姐不是想知道靖安王的毒怎么解吗?我说,我都告诉你们,你们可以用解药去赵禾面前邀功!”秀次急急忙忙开口,这样子跟先前在厅堂里大放厥词的人判若两人。他实在是没办法,沈必耍人的手段简直太容易让人崩了心态,不是射脑袋,就是射他的子孙袋,这他妈简直要命了。
秀次说完后,期待地看着沈必和南越两人。
南越没开口,沈必冲着他笑了笑,手中的五星飞镖在他几根细长的手指之间像是翻出了花儿一样,明明每个角都锋利极了的飞镖,愣是没在那双看起来就有些骨感的手上划出来一道伤口,“邀功?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万一你给的假药,我这是去我们家小姐面前邀功还是送脑袋?”
沈必漫不经心的样子,显然是没将秀次的话放在心上。
秀次急了,他真是打算告诉沈必,可现在对方不相信,他从来没什么时候有现在这样觉得憋闷。
“你可以把解药拿过去后,让大夫辨别,是真的,你再来放了我。”秀次说。
沈必挑眉,“放了你?我们之前可没有说要放了你。”
秀次听见他这话也不觉得意外,如果这时候沈必一口答应下来的话,他还真是要重新考虑考虑沈必是不是赵禾派过来的,刚才对自己做的那一切都只是做戏。
“你若是能拿了解药去救靖安王,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到时候泼天富贵荣耀,放我一命,对于大人您来说,应该也不算是什么难事。”秀次引诱着沈必说,他的一条命来换沈必的平步青云,他就不相信沈必会不答应。要知道这世上钱权两个字,是谁不喜欢的呢?眼前沈必就有这么一个机会,秀次很笃定沈必肯定不会放过。
沈必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很多,变得严肃,像是真在很认真思考着秀次的提议。
片刻后,沈必开口:“好,姑且信你一次。说吧,靖安王中的是什么毒,又要怎么解?”
秀次心里一喜,他这一次没再隐瞒,爽快告诉沈必:“那种毒叫绵绵丝毒,是东瀛特有的一种毒药。你且去杏儿庴第三间宅院里,进门的花盆下,有油纸包着的两瓶药水。透明的绵绵丝毒,另一瓶,便是解药。”
沈必深深地看了秀次一眼,忽然一笑,那样子看起来模样都透着明亮,然后大步转身离去。
南越紧跟上沈必的步子,“沈大人真答应了吗?”
“嗯。”沈必点头。
南越:“……可小姐不会放人。”
“我知道。”
南越惊讶,“沈大人既然知道小姐的意思,那刚才还为何……”
沈必:“我说了放过他,但是小姐不放过他,我这也不算是食言吧。他从厅堂离开之前不是挺嚣张的吗?不是觉得小姐也要去求着他吗?现在他求个人都不知道最应该求谁,不是他自找的?”
南越听得咋舌。
不知道刚才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就从沈必的话里听出来一股子要给自家小姐出气的意思?就因为先前秀次在厅堂里对着他家小姐不屑的出气?
这一晚上的折腾,到了如今,遥远的天边已经开始出现了朦胧的日光,清晨快要到了。
在这有些稀薄的日光中,南越有些愣怔地看着不远处走得有些急切的穿着夜行衣的沈必,又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沈必很快找到了秀次说的杏儿庴院中里花盆下埋着的两瓶药水,他放进怀里,折身回去交给了赵禾。
沈必原本以为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赵禾这时候应该在休息才对,没想到他再见见到赵禾时,后者仍旧穿着昨日的衣裳,这样子看起来,应该跟自己一样,一整夜都没有休息。
沈必压下心头想说的话,将刚才取来的两瓶药水交给赵禾,又把在牢里秀次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不过关于他射箭威胁秀次,差点要对方当不了男人这种事情,自然就省略不谈。
赵禾很是意外,她本来都已经打算好自己带着寒水居的护卫亲自去海外寻找线索,却没想到沈必竟然比自己快了一步。
赵禾将两瓶药水交给九娘,又看着沈必,“他就交了解药,没说别的什么?”
沈必摇头,大言不惭:“没说什么。”
赵禾完全不相信,可现在看着沈必那张脸,她又确实从沈必脸上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就在赵禾还想多问两句时,就有驻守在码头上的神武营第一小分队的士兵过来找沈必。
既然如此,赵禾也没多留人。
当看见沈必转身时,赵禾终于想起来哪里有什么不太对劲儿,“沈大人。”赵禾主动开口叫住了已走到了门口的人。
沈必转头看着她。
赵禾笑了笑,指着他身上的夜行衣,“沈大人还是先休息休息,换身衣服吧。”
昨夜激烈的厮杀的证据这时候竟然都已经被风干,乍然一看好似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在黑色的长袍上落下斑驳的痕迹。
沈必点头,拱了拱手,又掉头朝庭院外走去。
只不过这时候他背对着赵禾,赵禾没有看见出现在沈必那张脸上过分灿烂的笑容。
原本过来想跟沈必汇报情况的神武营的小兵,一抬头看见沈必脸上的神情,不由也跟着乐了。沈必虽早些时候就统领了神武营,可他性情豪爽,跟手下的士兵相处时向来不拘小节,过来跟他汇报情况的小兵不由探头探脑问他有什么喜事儿。
沈必笑了两声,“想知道?”
小兵的脑袋点得像拨浪鼓。
沈必招了招手,示意后者过来一点。
小兵不疑有他,凑近了沈必,把自己的脑袋也偏了过去,做好了要听沈必说悄悄话的准备。
可就在下一刻,一声惊吼从沈必嗓子里传来,落人耳里,宛如平地惊雷——
“你猜啊——”
那声“啊”还被他拖得老长,直接把完全没一点心理准备的小兵吓得蹦跶了三尺高。
沈必在见到后者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冲着对方挤了挤眼,大笑着走开了。
他家小姐,刚才那是关心吧?
这种事,他怎能跟人分享?自然是要独享。
刚才很是受了一番惊吓的小兵:“……”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明天见!
(我终于知道跟你们说什么了,这话是从别的作者那里学来的哈哈哈哈哈~)
这两天有点忙,等我忙过了,明日就加更~我觉得应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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