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禾龇了龇牙,可惜现在带着面纱,她奶萌的恐吓的小表情没能真正对眼前的人起到任何震慑作用,反而让九娘和南越脸上的笑容这时候变得更大。
赵禾鼓了鼓腮帮,“还笑?”
南越夸张捂住嘴,默默伸手冲着自家公主竖起了大拇指。没办法,他们看着自家公主这样被迫听自己的彩虹屁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这怎么可能不让人发笑?
事实证明,如今昭宁公主在民间的“粉丝”真的很多。就在这年轻人侃侃而谈时,这客栈里竟然不知不觉涌进来很多百姓,这不是来吃饭住店的,竟然全都是来听赵禾在这段时间游历时发生的事情。
赵禾见人多了起来,自己离开也不是那么显眼,很快带着九娘和南越两人脚底抹油,火速离开。
出了客栈,赵禾这才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这事儿怎么传得这么快?”
她不理解,当初她在江陵时,跟武安军和闽王水师作战时,也不见的有多少人知道,现在不知怎么的,关于她的消息还没几日时间,异地也能传得沸沸扬扬?赵禾不理解,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要故意盯着自己,等着她犯错。
南越倒是能猜出来一点点,他在上京的时候,因为不能跟在赵禾身边,就在陈素水手下轮岗,休息的时候经常可以离开皇宫,在上京里,他就听见过不少赵禾的传闻。
“公主可能低估了您如今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分量,不论是想要参加科考的,或者是已经放弃的,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而言,公主当初撕开了科考的路子,就是他们这些人心中的偶像。如今公主的一举一动,若问谁最关心,那必然就是这些读书人。”南越说。
读书人最擅长的是什么?当然是写文章啊!只要有一个读书人知道了赵禾最近做了什么,那必然是要写一篇文章称赞。读书人的圈子那可是在当下是传播消息最快的,这些手稿说不定会被竞相传阅,这传播速度相当可观。
这么一看,赵禾做的那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又怎么可能被掩埋?
即便是她想要低调,可在她身后的那一群有文化能识文断字写文章的读书人迷弟们,又怎么可能真让她低调起来?
赵禾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总不能现在喊话,让天下读书人都闭嘴吧?
九娘这时候笑着说:“这样其实挺好的。”
赵禾“啊”了一声,表示疑惑。
九娘是还没有忘记当初赵靖想要立赵禾为皇太女时,群臣反对的模样,而眼下这不正好就是一个机会吗?这大昭虽然是赵家的,但是组成整个大昭的,却是天下的百姓。若是天下的百姓都愿意拥戴她们家公主,那些群臣的反对还有意义吗?难道那些反对的人,想要站在全天下百姓的对立面吗?
“公主说不定这一次再回到上京,想要推行你的政见,因为有这些百姓的声音,会变得更容易一点。”九娘说。
赵禾转念一想,便知道九娘这话并不无道理。甚至在先前,她都已经做好了回到上京后,打一场硬仗。若民间她的名声真有那么高,想想,这对她而言不算是什么坏事。
这一次赵禾回去,势必是要从紫宸殿的后殿走出来,站在朝廷之上,她要站在群臣的最前方,光明正大地开始参政。
三日后,赵禾返回了上京。
她一回到宝云宫,换了衣裳后,就马不停蹄地去了现在赵靖所在的御书房。
门口站着的陈素水在看见赵禾时,脸上不由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很快将她放了进去。
赵禾是提前了一日回来的,出去这么长时间,说不想念家里人是不可能的。眼下,她就是要给赵靖一惊喜。
不过现在赵靖的心情却是不怎么好,赵禾自从到了京兆的地界,传回来的消息那是一个比一个不好。赵禾先前在福德山庄遇见的那些事,虽然赵禾没有派人传消息回去,但赵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她身边安插人手?赵禾遇见什么事,被人怀疑的那些大小事情,全都被送到了赵靖的案头。
随后,又遇见天灾水患,赵靖一口气都还没提上来,结果从军部传来的密信里,又被告知杨鸿杰勾结前朝的大皇商姚振英私铸铜钱。这一桩桩一件件,没个省心。
虽说眼下杨宝宁已被押送回京,可杨鸿杰这个老狐狸也是够黑,几乎是在收到消息后,立马进宫,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教子无方,才让家中的纨绔将主意打到了赈灾银两上。杨鸿杰就是要舍弃亲儿子,也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不久后,武安军就押送着姚振英也到到了上京。
姚振英的证词,就变得尤为重要。
杨鸿杰这时候已经被大理寺拿下,但赵靖脸上仍旧没露出多少喜色。
与君山私下里的交易已进行了好几年,而杨鸿杰身为工部侍郎,对于铜钱的制作极为熟悉,所以这也就导致了从与君山里出来的那一批私铸的铜钱,如今流入市场,压根不好区分。
赵禾进门时,赵靖正伸手撑在额头上,面色不愉。
虽然赵禾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轻手轻脚,但赵靖毕竟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对于赵禾这典型不曾习武而显得粗重的脚步声,赵靖几乎是豁然抬头。
在那瞬间,赵靖脸上的厉色还没褪去,不过当他看清楚来人竟然是赵禾时,前一秒的严肃霎时间全部褪去,转眼间那张脸就变成了老父亲特有的和颜悦色。
“昭昭?”赵靖意外极了。
赵禾笑眯眯走过去,站在赵靖背后,伸手就按住了赵靖的太阳穴,那细长柔软的小手很是轻柔地在替面前的中年男子按摩着,“对呀,阿爹看见我惊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