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不留神,我差点又沉溺在她的柔情如水但又隐含一丝决然的目光之中。宿命!难道她就是我的宿命情缘!我脑中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将军,这里天寒风大,不是叙话的地方。还是先把这位姑……小……护送回寿春吧!”林豹也没想出该怎么称呼夏侯蓉,这个当初就是被他与廖化救出的女子,明显便是曹军宿将夏侯渊的女儿,但是从眼前的景象看来,却又跟自己的将军似乎相当投缘。
“呃~~夏侯小姐,你先随车队回寿春,可好?”我放缓语气对夏侯蓉说道。
夏侯蓉的玉首微微一点,轻盈地转身,便要进入车内。忽地又转过来向我轻声问道:“张将军,原先护送车队的那些将士都……”
我点点头,沉声说道:“除了百多人归降之外,其余人都已战死!”
“是吗……”夏侯蓉脸上闪过一丝悲戚之色,语带黯然地说道:“张将军,可否将他们安葬了?”
“恩!”
临入车之前,夏侯蓉又鼓起勇气,语气异常关切地问道:“你的伤……不碍事吧……”
我瞥了一下早已凝合的伤口,淡笑回道:“不碍事,皮肉外伤!”
“那……就好!”佳人消失在车帘之后。
“起程,返回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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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泰背负着张纮,身后紧紧跟随两名亲兵,冒着风雪向东南方向疾速奔走。尽管周泰自己也伤势极重,然而毕竟他身强体壮,犹自能够支撑。但是,身后背负的张纮却气息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冷。再找不到一处温暖的所在,及时寻得一个大夫,恐怕张纮是挨不了多久。周泰心里焦急如焚。
忽然间,周泰耳边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幼……平……,逃出来了吗?”
周泰停住身形,扭头一看,身后背负的张纮奇迹般的转醒,而且脸上竟然泛出些许血红之色,正微睁双目,看着自己。
周泰不由得心中狂喜,四处张望寻得了一片小树林,背负张纮进到树林内。轻轻将张纮放下,关切地问道:“子纲先生,你好些了?”
不想张纮却轻轻摇头,声音微弱地说道:“幼平,我……已命不久矣…”这时周泰才发现,张纮脸上的血红色却是那病态的潮红。
回光返照????
“幼平,我……已过天命之年,此时身死,亦不足惜了……然则,不能见到主公成就王霸之业,却甚是遗憾。主公年齿虽幼,然有雄才伟志,前途不可限量,幼平日后当尽力辅佐主公……”
周泰神色悲戚,强忍着泪意,点头应道:“先生放心!”
张纮露出安慰的微笑,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些话,幼平替我转告主公。”见到周泰点头凝神倾听,张纮说道:“过往我曾遍观江东各地,唯见秣陵之地最具帝王之气。主公日后欲成大业,可迁都邑于此。咳咳……”突然间张纮一阵急剧的咳嗽,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先生,还是先休息一会再……”周泰惊心不已,想要劝阻。
张纮摇头说道:“我时候不多了,最后还有一番话,幼平……袭击我们究竟是哪一方?”
周泰咬牙切齿地闷哼道:“是刘备军,领军的正是那刘备义弟——张飞!”
“哦……如此看来,寿春一定已经落入刘备军之手。幼平,回到江东……切记……劝阻主公不要起兵为我报仇……”
“什么???”周泰惊呼道。
第二十六章
“……切记要劝阻主公不要起兵为我报仇……”
“为…什么?……子纲先生,这等大仇怎能不报?”周泰既悲又惊地说道。
“幼平……此时并非报仇良机……眼前我江东……内不安定,外有世仇,如若主公此时轻率出兵,必然予外敌内贼以可乘之机……则我军必危……且刘、关、张皆久经战阵的宿将,非轻易可胜……咳咳……幼平,汝还需告诫主公……许都曹操亦不可轻信,此人雄心勃勃,他日若平河北,必然南顾……故可借之,却不可信之……切记…切记……”
语气急促地说完这一番话后,张纮潮红的面庞渐渐灰暗下来,气息越来越弱。片刻后,被誉为有经天纬地之才,“江东二张”之一的张纮张子纲阂然长逝,时年51岁。
“子纲先生……”周泰抱着身体逐渐变冷的张纮痛哭出声,虎泪纵横。周泰出身jiāng • zéi,投靠江东军后,因作战英勇颇得孙策、孙权两代江东之主喜爱,但军中其他将领以及士人却因其出身不大瞧得起他。而张纮便是为数不多的看重周泰的人之一。
“张飞,我饶不了你……”周泰悲愤的吼叫声在疾风劲雪的天际回响,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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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正月十四日,雪后初晴。
寿春城,郡守府议事厅
由于大雪停息,上午我招集了徐庶等人商议寿春郡近期的军政事务。此外,昨日一战中,周泰的逃逸一直让我耿耿于怀,而且隐隐有些担忧。一旦被袭的消息传回江东,孙权会否立时起兵复仇,攻打寿春。虽说我并不惧与江东军一战,但若果真如此,势必需要分兵抵抗。万一那时曹操也派军前来,一南一北夹击,那麻烦就大了。
当我透露出这个担心后,徐庶脸上现出睿智的淡笑,说了一番话打消了我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