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那小子跟你年纪相当,投入将军麾下不过3月时间,并未凭借任何人情关系,仅凭自己的战功,如今已是锦帆营中的都尉了。你呢,投效江东军中的时间应该不止3个月了,而且还有你父亲帮你的忙,如今最多不过是个军司马吧!”魏延打量了一番全琮的装束,沉声说道,“所以,仅仅有才能还不行,还必须有一个善于发挥出你才能的人!我家将军就是一个能够充分让你展现才能的人!”
“啪嗒!”半晌后,全琮手中的匕首被甩落到了一旁。
“既蒙张将军不弃,全琮愿效犬马之劳!”全琮缓缓地屈下身子,单膝跪地,拱手过头,沉声说道。
稍稍观察了全琮片刻,我展颜微微一笑,随即收敛了弥漫在身体四周的战意,举步上前双手将全琮扶起,和声说道:“能得全将军相助,真乃我之幸也,亦是我家兄长之幸。”说这话,倒不是全然的恭维之词——全琮的投靠,就几乎意味着全氏一族的投靠。到时候,只要稍动些手脚,就可以将“全”族绑上我军的战船。而全氏一族的投效,又可以引起连锁反应,促使江东其他大族的投靠!
见我亲自上前将他扶起,全琮眼中也不由得现出一丝感动之色,急忙出声说道:“将军不必客气,称我表字‘子璜’即可!”
“子璜,你原本在江东军中居何职?”我和声问道。
“启禀将军,琮不才,正如魏将军所言,任军司马一职!”全琮迅速回道。
“那好!你也先任命你为军司马,负责统领我近卫亲兵!待日后立下战功,再另行升迁,如何?”我淡笑着对全琮说道。
“统领近卫亲兵?!!!”未曾想到我竟然会如此大胆地将贴身近卫的重任交付于刚刚投效的他,全琮微微一楞后,立即重新跪地,恳切地说道“将军如此信任厚爱,全琮不敢有负,日后必尽心为将军效劳!”
“哈哈哈……全小子,你运气啊,能统领将军的近卫亲兵。有机会让将军教你两手武艺,担保你受用无穷!”魏延上得前来,仿佛毫无隔阂地拍了排全琮肩膀,大笑着说道。
第四十五章
在魏延的主持下,经由近千名士卒一日的辛劳努力,俘虏的处置工作初见成效————多达9000人的俘虏中,竟有近8000人是被江东军刚刚征召的新兵。不少新兵甚至是在自家农收尚未完成时,就被匆匆地强行征集入伍,在他们内心中其实也充满了不愿的情绪。这一部分人,纵然收编入我军也难以形成战力,但却尽可以放心大胆地释放,料想他们也不会主动复归孙权军中。
七月二十七日晨,在其余俘虏羡慕的目光中,近2000名籍贯秣陵的俘虏被逐一释放归家。
我军的这一释俘举措,在秣陵城中立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自城池更换了主人后,秣陵城中的百姓便一直心怀忐忑,战战兢兢地过活,惟恐惹得“军爷们”不快而致大开杀戒————自兴平初年(公元194年)起,秣陵几乎就未曾脱过战事,在城池的归属不断变更的过程中,吃苦遭罪的只是那些无辜百姓。横征暴敛,抽丁拉夫早已习以为常,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凄惨状况也是屡见不鲜。一直到两年前,孙策一统江东,战事逐渐消歇后,秣陵百姓才稍稍改善了些命运。然而,好日子总是难以持续多久,当前段时间江东战事再开之后,秣陵百姓的安宁生活再被打破,征粮、拉丁、城头旗帜的变幻……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但令秣陵百姓颇为惊讶兼欣喜的是,这支新据领城池的军队,似乎与以往的那些“兵爷们”有所不同————攻陷城池后很寻常的烧杀抢掠,竟然一点都未出现在他们身上。继而,另外一个意外之喜又出现在秣陵百姓的眼前————被强招入伍的亲人,在遭俘后非但没被屠戮,反而相继被释放回家了!
震惊喜悦之余,原本对城池归属的变更有些漠然的秣陵百姓,也不由得相互探问起这支稍有些“异类”军队的来历。
释俘的同时,我军横扫丹阳的行动也正式开始:由我亲领主力,出秣陵东门,奔袭丹阳郡治所——南徐,收拾东部诸县;裴元绍领偏师1000人,经溧阳,袭泾县,攻取丹阳南部几县。而秣陵城中由于仍有不少待释的俘虏,为防止出现异动作乱,不得已之下只能暂时将魏延留下驻守。
二十七日酉时,我统军以雷霆之势突然袭至南徐城下,南徐城中仅余的三百多守军促不及防之下,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防守,只得献城归降。
在守军尽失、郡守被俘的情况下,治所南徐的失陷,基本意味着丹阳郡的归属已然发生变更!
南徐,议事厅
列于众将最后一位的全琮,身上已然更换了一套干净的新铠甲,虽然脸上神色仍有些苍白,但无论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明显已比昨日好上了许多。顾望着议事厅中的一切,全琮不禁有些感慨:一月前,全琮曾随父亲来南徐议事厅面见过太守吴景。一月之后,再度来到这里,已是物是人非————堂堂一郡太守的吴景,此时已成阶下囚;自己的父亲,即将被软禁到庐江;而自己,竟然已投归到原本份属敌对的刘备军中…………果真是世事无常!
轻叹了一口气后,全琮抬头悄悄看了一眼那个正端坐在主位、察看地图的魁伟身影,心中不由得浮上一种异常复杂的情绪:交织着痛恨、无奈、畏惧,甚至还有一丝拜服!
查阅着地图,我仔细地思索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丹阳郡基本已经控制住了,下面要做的就是在周瑜军回师之前,尽可能地继续拓展战果,而吴郡就是下一个目标。刚刚经历过叛乱的吴郡,局势肯定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领头作乱反孙的盛宪,原本便是吴郡名望极著的名士,其族人故交遍布吴郡、会稽各地。也正因如此,当初孙策、孙权才不得不任命其为吴郡太守。尽管叛乱很快便被周瑜返师平定,盛宪全家也尽被诛杀,但此事的影响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除。我军若是继续进袭吴郡,难度说不定还要小于进攻丹阳。
“子璜!”我思索了半晌后,抬起头来看向全琮,沉声问道:“吴郡的守将、守军情况你知道多少?”
“呃~~!”正有些出神的全琮,听得我向他问话,不禁微微一楞,犹豫了片刻后回道:“启禀张将军,末将……略知一二!”全琮毕竟是初归顺,还不习惯于象其他将士一般直接称呼我“将军”。
“恩!知道哪些,说来听听。”我直起身子,淡笑着问道。
与对方似能穿透人心的深邃目光稍一接触后,全琮便不由得身体微微一颤。昨日被对方巨大杀气压迫时产生的无力恐惧感,即便过了一日一夜,仍是无法消除。尽管此刻对方并未散发出那骇人的杀气,甚至是含笑面对自己,全琮犹自感觉心中泛出一丝寒意。
暗做了个深呼吸,感觉心中的悸动稍减之后,全琮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盛宪叛乱被讨平后,主公……呃……孙权新任命了他叔父孙静为吴郡太守。吴郡的守军应该少于丹阳,但具体有多少末将也不太清楚。但其军力主要是集中于三城……”说到孙权时,全琮仍然有些习惯性地尊称其为“主公”。
“吴、曲阿和……毘陵?”我留意着地图,随口接道。
“啊~?”全琮愕然抬起头来,惊讶地说道:“张将军早已知道了?”
“不,我是猜的!”笑了笑,我和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