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隐隐然有一股令人慑服的气势,另一人身材极为魁伟,犹如黑色铁塔一般,相貌极其威武,正是刘备军中魁首之一——平南将军张飞。鲁肃、张昭等人来庐江后,曾被其召见过一次,而且在周瑜葬礼上也曾会面,故而识的。
“刘备见过二位大贤!”白面中年男子就在门外拱手施了一礼,和声说道。
……
张昭、鲁肃将大哥和我迎入房内,各自躬身还礼。
“张大人、鲁大人!这位便是我家兄长……”我分别为大哥和张昭、鲁肃等人做介绍,“大哥,这位是张大人,这位是鲁大人!”
此次我是先行返回的庐江,目的正是为亲自主持周瑜的葬礼。所以要礼葬周瑜,一则的确是出自我对他的敬重之意,但更为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借此收取人心。目前有大量的孙氏旧臣旧将沦为我军俘虏,内中不乏忠义之辈。而这些人通常都是身具大才之贤者,如张昭、鲁肃等人。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投效,不但有助于迅速稳定江东局势,而且对大哥的大业也将是极为得力的臂助。对这些忠义之辈,仅靠威逼利诱是远远不够的,最好的办法就感化其心。
周瑜的殓葬,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我将这个意图以快马飞报大哥后,大哥也非常赞同。其实在周瑜下葬之时,大哥也已赶到庐江,不过周瑜下葬时并未亲临现场。大哥的身份和我不同,他还要顾忌到荆州那里的反应。而由我出面,就没有这层顾忌了!
此次张昭、鲁肃他们主动要求为周瑜送葬,其实正中我下怀。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大哥说服他们归顺!
“二公宏才伟略,备素有耳闻,今日得见实乃三生之幸!”大哥面色欣喜无限,和声说道,“冒昧来访,还乞见谅!”
“薄有虚名,岂能当皇叔盛赞!”张、鲁二人齐声自谦说道……
分宾主入座之后,大哥正色说道:“先前备与孙讨虏累有纷争,非为私怨……”
…………
房内的气氛起先有些尴尬——大哥热情非常,张昭、鲁肃却是表面恭敬、内里冷淡!
但大哥的言行气度中,别有一分独特的感染力。随着交谈的不断继续,气氛也逐渐活络了起来。
“……自中平(中平年)始,社稷沦落,黎民疾苦,天下间十室九空,白骨露野、人烟灭迹……”大哥面色怅然,长叹说道,“备不自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然只恨才疏学浅,辗转多年未有所成!”
顿了顿,大哥恳切地对张、鲁二人说道,“二公满腹经纶,皆国士之才,备若能得二公相助,兴复社稷有望,抚慰黎民可盼。还请张公、鲁公不吝指教!”
“不知皇叔可愿应承一事?”沉默了片刻后,张昭出声说道。
“张公请讲!”
“皇叔平定江东,孙讨虏一脉已绝无回天之力,大势早去!”张昭语带恳求地说道,“还请皇叔以仁德为怀,莫要与叔弼、季佐二位公子追究,以全孙家血脉!”
“君子不绝人之嗣,备虽不敢自居君子,亦知此理。孙文台时之英雄,备亦颇敬之,岂能行此不义之举?”大哥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张公尽可放心,孙讨虏一族备必会妥善安排,不妄害一人!江东其余阵亡将佐眷属,备亦会命人好生瞻养!”
张昭、鲁肃二人对看一眼,无声叹了口气,随即同时躬身行礼说道:“既蒙皇叔不弃,愿效绵薄之力!”
“二公请起!”大哥急将两人扶起……
……
张昭、鲁肃应该是孙家旧臣中最难说服的人了,但如今在大势所趋之下也选择了归顺。有他们为范,再劝降其他人难度就要小许多了!
事实的发展,也确实如此——在大哥的亲自说服下,孙家旧臣陆陆续续地归顺,就连被关押了数月乃至一年有余的徐盛、吕范、朱治等人也是如此。
……
八月中,孙翊、孙匡兄弟被锦帆水军送至庐江。
八月下,孙氏兄弟及孙家眷属、并周瑜遗孀乔氏被移至寿春郡临淮县定居。
第四卷潜龙出渊震九州第一章
与孙家的战事虽告终结,但林林总总的善后事宜却是数不盛数,令人难得片刻清闲—诸如孙家族人的处置、孙家旧臣的招降、降兵的收编、对江东诸郡士族百姓的安抚等等……不过,幸好有大哥坐镇大局,有庞统、简雍等人等人从旁协助,一切皆有条不紊进行之中。此外,这些日荆州牧刘表和蒯良也多次遣使前来庐江,一者是向大哥和我表达“击灭共敌孙逆”后的欢庆之意,另一方面也委婉地请求大哥履行事先约定,将此战后我军所占土地交与荆州军。大哥毫不犹豫地向使者允诺……定会履约,请刘表勿要担心。自八月下旬开始,我军开始逐渐地撤出豫章、庐陵两郡……
然而,在这期间,我军与荆州军之间也是隐有龃龉:照事先安排,锦帆营本应在九月中下退还庐江、丹阳一带水域,但心急过切的荆州水军却意欲早些占据长江西线的水军重镇……鄱阳水军营。在未知会我军的情况下,黄祖竟派水军战船准备强行开驻鄱阳湖。甘宁毫不客气,立即率军迎击,并与丁奉一首一尾将黄祖水军死死封在鄱阳湖中两天两夜。事后经蒯良与我协调,甘宁才将狼狈不堪的黄祖放出。而与此同时,暂留驻西县统领大军的魏延也向我禀报……曾有细作三番两次地刺探我军情报。
而且在两军交临之处,荆州军也以大兵驻守。防备之心甚浓。事实上,随着孙氏的覆亡,我军与荆州军眼前的共敌已经消失,如此情形之下,荆州军中的一些目光略显短浅之徒就难免会生出异心异念——一面想要从我军这里攫取更多地胜果,另一面又对我军戒心大起。而老奸巨滑的曹操,也在察觉到孙氏覆亡不可避免的情形后,果断地将袭扰的荆州的兵马调回。而后便开始静静地“坐山观虎斗”起来。
至九月初。尽管一应善后事务尚未完全解决,但大哥和我却不得不暂时抛开一切,策马急驰返回寿春……糜大嫂临盆在即!寿春,郡守府内院天色将明。侍女仆婢们步履匆匆,拿着一应物事来来往往。
出出入入,每个人面上表情都是焦急而肃然。一阵阵痛苦尖锐的shen • yin声自房内传出。听得人心中惶惑不安。大哥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从容,满脸焦急之色,双手互搓,来院内走来走去,不住将忧虑担心的目光投向传出尖锐女声地房间,额头上甚至已隐有汗珠溢出。大哥征战半生,四处奔波,年过四旬未有子嗣,如今大憾将弥,心中地激荡不言而寓。
“大哥莫要心焦,大嫂吉人天向,定会母子平安!”我拉住大哥,和声劝慰说道,“你已一夜未曾合眼,还是先去歇息片刻,这里交于我和二哥看卫即可!”糜大嫂这一胎怀的颇为艰难,寻常只是10月怀胎,但大嫂却是怀了11个月。而临盆也同样艰难,八个多时辰过去,孩子仍未降世,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三弟之言极是!”二哥点了点头,接口说道,“大哥身体要紧。一旦有所消息,我与三弟当即刻命人通知大哥!”
“嗬……!”大哥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说道,“二弟,三弟,为兄如何能歇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