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蒯越的告捷文书时,刘备正在鲁肃的陪同下探望安置在临淮的青徐流民。
“伯言果然不宜主公之望啊!”鲁肃欣喜地说道。鲁肃与陆逊一向交好,对这位年轻挚友的成功自然格外高兴。
刘备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半点诧异的神色。
过了弘农之后,噩耗一个接一个地传来,让韩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目————金城郡失陷;陇西郡失陷;武威郡失陷……
其中尤以武威地失陷最令韩遂震惊————武威不但是凉州的治郡,韩遂的家小也全部都在那里。武威的失陷,岂不是意味着韩家上上下下都落在了马岱手中?
一想起当日在汝南挑衅马岱的那些话,韩遂就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
抵达长安时,凉州事变终于隐瞒不下去了。
得知马岱居然杀回了西凉,韩遂军中的士卒简直如同在寒冬腊月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
第四卷潜龙出渊震九州第一百五十六章(下)
一者为等候粮草补给,同时也为了商议接下来的对策,韩遂暂时将铁骑屯驻在了长安西郊。
对韩遂此次急返平定西凉大乱的行动,曹操还是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只看他在自家粮草都极为匮乏的情况下,仍然命令沿途郡县为韩遂提供粮草扑给,便可见一斑。当然,曹操并没有料到西凉的局势竟会变化得这般迅速,否则未必便会如此爽快……。
临时搭建的军帐内,众西凉将领多半耷拉着脸,气氛显得异常压抑。
“直到现在,我们对西凉的情况仍没有一个确切的把握,只是听说金城失陷,陇西失陷,武威失陷什么的,但到底如何,仍是一头雾水!”成宜是为数不多仍能保持冷静的人,他皱起眉头,看着一副无精打采模样的同袍,沉声说道,“马岱虽然能打,但并不是个善于运筹帷帷的人。奇#書*网收集整理就算马家在西凉仍然有人脉关系,仅凭马岱的能耐,也应该不足以把西凉搅成这副模样……”
“文锋的意思是……”韩遂抬眼看向成宜,缓缓问道。
“说不定,这就是马岱刻意散布的谣言,以此来瓦解我军军心,同时还能激起主公的焦急之心!”成宜大胆地猜测道,“一旦主公因焦虑失去方寸,马岱那厮就有机可乘了!”
听了成宜的分析,原本情绪低落的程银、李堪等人逐渐地回复了过来,思索过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想想也是,虽然韩遂本人不在,虽然三万主力铁骑南下豫州助战,但凉州内部毕竟还是有相当的驻守军力。马岱就算再如何厉害,也不至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下数郡。
“主公,咱们还是尽快赶回凉州,杀马岱那厮一个措手不及。”李堪急切地说道。
韩遂倒是不像部下那么乐观。成宜的分析他并不是没有想过,甚至想得还要更加全面深入————或许马岱自己没有运筹帷帷的能耐,但却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没有。
想一想,马岱能够从汝南潜回西凉兴风作浪,肯定是得到了张飞的认可。以张飞那么一个能料敌在先的人物,会在没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让马岱回西凉送死?
说不定,在马岱身边就有一个张飞为他配备地厉害谋主。若真是如此,凭借马家的过往的人脉和影响。再加上以有心算无备、韩遂本人又身在千里之外等诸般因素,马岱并非没有可能连夺数郡,乃至席卷整个凉州。同样,韩遂要想稳定住自己的基业,也就需要更加谨慎。
曾经呼啸南下的三万轶骑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强,女婿同时最值得信任的臂助阎行十之bā • jiǔ已经遇难,校尉以上的将领阵亡过半。等等……韩遂深知以如今的情况,一旦失败了,很可能再没有翻身地机会了。
纵横西疆数十载的黄河九曲,历经了多少大风大琅,如果在这条小沟渠里翻了船。还不被黄泉下的马腾笑死?
“不能太过焦急,还是先把西凉的情况探明了了再说!”成宜摇摇头,否定了李棋的提议。
“探明情况?”马玩大声置疑道,“文静,你昏头了么?咱们拖得越久,对马岱就越有利。等他站稳脚跟后,西凉还拿得回来的么?
照我说,兵贵神速。立即轻装行军。以最快速度杀回凉州,宰了马岱那混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成宜大声辩驳道,“连马岱现在的情况如何都不请楚,贸然杀进去,成功倒也罢了,万一失败了呢?
你知道马岱手中有多少兵马么?你知道马岱是不是已经设下圈套等待主公回师?你知道……”
被成宜一连质问了五、六个问题,马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可驳斥,面红耳赤之下。勃然作色怒吼道:“问得这么多,你自己有什么法子么?耽误了主公平乱地时机,你成宜担待得起么?”
成宜面色一虎,长身而起,横眉怒目瞪向马玩。马玩也腾起站
起,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了
眼见剑拔弩张,韩遂一拍桌案,厉声怒斥道:“还未跟敌人接战,自己人倒要动起手来了,成什么体统?还将我放在眼里么?”
韩送一发怒,成、马二人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躬身行礼谢罪。
收敛了怒色,韩遂起身走到成宜、马玩的跟前,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叹气说道:“文锋,元雄,眼下正是我等齐心协力之际,岂可做如此意气之争。
我知道你们都是一心为大局谋划,但勿需如此。是立即杀回西
凉,还是先探明情况,大家一起来合计合计。”
“谢主公宏量!”成、马二人满面羞惭之色,退回位上。
平息了一场fēng • bō之后,韩遂的心情却没有多大好转————事实上,成宜、马玩争论的问题同样也在困扰着他。原本还想找人征寻些意见,却不想部下们也是如此。
这时,韩遂更加思念起自己地女婿来————阎行不但是韩遂麾下头号大将,很多时候也充当着谋主的角色。
“不如就折中一下吧!”寻思许久,韩送只能做出一个无奈的决定————一面继续朝西凉赶路,不过将速度放慢一些;另一面加派人手打探凉州内部的情况,尤其是马岱的行迹。
“凉州的消息终究瞒不下去了,大军的军心切不可动摇。你等必须设法安抚住本部兵卒,谁如果办不到,尽早言明,我好另派人手接掌。如果赶回凉州时,再发现有谁的兵马军心散乱,兵无斗志,就休怪我无情了!”到最后,韩遂冷声喝令道。
不过,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在这样地情况下,想要让军心完全不受影响,根本无异于痴人说梦。韩遂唯一期望地,就是军心不要太过散乱,不至影响到跟马岱争夺西凉归属权的争斗。
“诺!”
三日后,减速行军的韩遂军赶到了郿县。
初平三年中,权相董卓曾筑坞于郿,高厚七丈,与长安城相埒,号曰万岁坞,世称“郿坞”。坞中广聚珍宝,积谷为三十年储。董卓自云:“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终老。”随着董卓的败亡,曾轻富丽堂皇的万岁坞也被毁于战火之中。
在如今的郿县,残留的只有当年的一些断壁残垣。
韩遂没有这心思去睹物怀旧,西凉的消息已经陆陆续续地传回了一些。除了派遣斥候先行打探情报外,韩送还派遣了十数位使者,分别前住汉阳郡(即天水郡,魏时改名)、北地郡、安定郡、武都郡,联络各郡太守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