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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上乌桓军地反戈,攸怀疑……公孙康很可能是与乌桓人联手做地一出戏。”荀攸思索着说道,“若真是如此,公孙康的粮草短缺恐怕也是在做假。负责截击辽东军粮草辎重的,正是乌桓人。”

“难道从一开始乌桓人就在配合公孙康那厮做戏?”曹操目现厉色,沉声说道。

“应该不是……”贾诩摇头说道,“自前次寇犯幽州受挫后,公孙康与乌桓诸部关系并不甚佳。而且。若一开始乌桓人就与公孙康一路,臧宣高未必能撑到南线战事结束。公孙康完全可以与乌桓人合力,谋求一举击溃我军,进而直接杀入幽州腹地。其时幽州防卫羸弱,一旦臧宣高军破,将再无余力抵挡辽东军。

以诩之见,这两方应是在南线战事(指荆、扬两军的北伐)结束之后才合谋成功。公孙康见丞相南面大患暂消,不敢再肆意妄为,所以才想以此诡计谋算我军。”

“不过,正如丞相所说。此计确不一般。乌桓军先前一直协助我军,未露半点异像,而公孙康也确实被逼至窘迫境地。面对如此情形,我军稍生轻忽之心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若非机缘巧合,加之夏侯征东谨慎机敏,谁能料倒乌桓军竟然倒戈意欲袭取渔阳。假设渔阳告失,公孙康再与乌桓军两面夹击。反破我军并非不可能之事。”贾诩神情郑重地说道,“此计谋划长远,且环环相扣,令人很难察觉,非智谋深远之士不能为。

公孙康的麾下,恐怕没有这等人物。”

“文和的意思是……”曹操目现了然之色,朝贾诩说道。

“恐怕是刘备在搅鬼。也只有他麾下,才能有这样的智谋之士。”贾诩苦笑说道。在他看来,刘备介入此事地可能性最大。若真是如此,事情就太“有意思”了——曹操想在汉中问题上设计刘备。没想刘备居然也在幽州战事上还了一手。双方虽然停战了。却依然争斗不休,不过却是决胜于战场之外。

曹操沉吟许久,起身说道,“我亲自去幽州走一趟……”

辽东郡,平郭城北50余里,一座草庐之中

法正拈着手中的绢书,摇了摇头。长叹说道:“如此计策,依然功亏一篑。公孙镇北。枉我暗中助你一场。经此一事,曹孟德恐怕不日就将北上了。

与夏侯惇为敌,你或许还有三成胜算;与曹孟德为敌,连半成胜算都未必能有。”

将绢书丢入身旁的火盆中,法正拍了拍手,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能与曹孟德为敌,倒也未尝不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章和二年十二月初九,庐江

我正在府内庭院中教授苞儿和邓艾武艺,突然感觉天空诡异地暗淡下来。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乌云蔽日,但抬起头时,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已经微微向西偏移的太阳,自右下角处出现一点黑影,并且范围在逐渐扩大,恍若被什么东西吞噬着一般。

“天狗食日!”小邓艾察觉到天空地异变,惊愕地呼喊出声。

被逐渐“吞食”的太阳,形状越来越小,到最后剩下一个窄窄的亮带,宛如夜空中的一弯新月。太阳似乎在努力地抗拒着被黑点吞食的命运,然人力有时穷,太阳也不例外。片刻后,太阳便被阴影全部笼罩,彻底失去了光辉,成了一个黑色的球体悬挂在天空中。

就在太阳失去光辉的一瞬间,大地一片昏暗,仿佛真的夜幕已经降临似的。

我以手遮挡在眉间,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难得的“日全食”景象,却冷不防被什么抱住了。低头看时,才发现是苞儿。

与此同时,府内传出一阵阵惊恐的呼喊声,仿佛是末日降临一般。

这时,我才觉醒——就我看来并没有什么神秘的“日全食”,在这时代的人眼中却是诡异到不能再诡异了。许多无法正常解释的天象,往往都会跟人间事情联系起来。似“日食”这等天象,通常都会被看作上天对世人地警告。

不知道这次的“日全食”,会不会被拿来与某些世事穿凿附会起来……

翌日,朝会之时,中散大夫秦翊上表,奏称“试举”、“功民”二制有违祖制,乃引上天震怒,降下“天狗食日”异象,以为示警。为息天怒,秦翊请罢“试举”、“功民”二制。

第四卷潜龙出渊震九州第一百六十三章(下)

地0震、地陷、山崩、洪水、大风等诸般自然异象,向来都被与坏事相联。而日食更是远胜其他,属大不吉利的天象,通常被看作是上天对世人最严厉的告诫。

《日食说》曰:“日者,太阳之精,人君之象。君道有亏,有阴所乘,故蚀。蚀者,阳不克也。”

又有“无道之国,日月过之而薄蚀(小月经过‘无道之国’所对应的分野天区,就会发生蚀),兵之所攻,国家坏亡,必有丧祸……”之说。

始自前汉(西汉)之时,朝廷便专令三台令史(太史令、太卜令、太祝令,都隶属太常卿)观测、记录日食之象,引为后鉴。每逢日食,都会与内灾外祸相联系。实在无法寻觅时,甚至会强行穿凿附会:

“光武帝建武二年正月甲子朔,日有蚀之,在危八度。是时,世祖初兴,天下贼乱未除。虚、危,齐也。贼张步拥兵据齐,上遣伏隆谕步,许降。旋复叛称王,至五年中乃破。”

“光武建武十七年二月乙未晦,日有蚀之,在胃九度。胃为廪仓。时诸郡新坐租之后,天下忧怖,以谷为言,故示象。或曰:胃,供养之官也。其十月,废郭皇后,诏曰‘不可以奉供养’。”

最近的一次日食,则是在初平四年正月(196年)。是时,恰逢李傕、郭汜挟持天子。专横朝政。曹操以日食之象应于郭、李为名,出兵相讨。借机一举完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计。

我从来没有想过。区区一次“日食”,居然会带来如此大地影响:

两天时间过去,整个庐江城仍然处于一种极度恐慌不安的情绪之中。往日里繁华热闹地街市,变得冷冷清清,各家商铺尽皆闭门停业,百姓躲藏于家中,焚香燃烛,乞求上天怜悯莫要降下天灾。

除此之外,据信报所知,庐江周边各郡县同样存有类似情况。而荆、徐、交诸州恐怕也不会例外。

惊悸恐慌之余,一股暗流也逐渐自朝廷内外涌动起来。

依旧制,太史令有预测“日食”之责。一旦发现有“日食”迹象,便要奏报天子。举行修镶仪式以救日食——天子需要身着素服,避居于正殿,摆放五鼓五兵,以朱丝萦社。内外严警。太史令登上灵台(皇家观象台),等待日食地发生,一旦发现变化,便击打鼓角,通知天子与朝臣。闻听鼓音之后,太仆令与太祝令需要颂文祭天,侍臣皆着赤帻。带剑入侍。三台令史以上的官员,皆持剑立其户前。卫尉驱驰绕宫。伺察守备。一直等到太阳恢复常态,仪式才算结束。

但这次的“日食”发生得太显突然,三台令史事先并未有半点察觉,自然也就谈不上举行修裱仪式以救日食了。

朝议之时,廷尉丞韩嵩以失职之罪弹劾太史令张进,罢其官。

随即,中散大夫秦翊上表,奏称“日食”天象印于朝制。盖因“试举”、“功民”二制有悖祖法,违天地伦常,才引起上天震怒,以至降下警兆。若欲平息天怒,就必须恢复祖法,否则恐怕会引起更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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