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麻烦?”被附身的捕快话音一落,脸上变了个表情,又接着说:“走了。”
“最后一个问题。”察觉换了意识,赵如眉抬眸,在他疑惑目光中,不疾不徐道:“你们很看重沙垒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被附身的捕快闻言,扭头看向堵着木门的土墙,脸上慢慢浮现了一抹舒展浅笑,朝赵如眉摇了摇头。他眸子一闭,步伐踉跄两下,捕快再睁眼看见赵如眉,神情呆木地举起手中长刀。
随着系统提示响起,赵如眉不想弄脏自己这把武器,索性躲过他的长刀给了他一个痛快。
特殊主线:重建风沙县城,当前重建进度10%。(完成该特殊主线,可获得副本结算总积分x2倍奖励。)任务倒计时13天19小时01分。(注意,山匪若全部死亡则视为任务失败。)
两次接触,一次增加6%,一次增加4%,且间隔不超过三个小时。如果按一天10%进度保守估计,再来个九天就能完成主线。
[虽然希望近在眼前,但怎么才能解决这些‘怨’还是没有头绪啊。]
[这波还好主播的反应够稳,不然损失惨重。]
[季神肯定不可能安排捕快过来剿匪,两人还是合作关系呢,这群捕快绝对是被蛊惑的,蛊惑跟附身真的防不胜防啊。本来解说应该也能算一个战力,奈何他腿瘸了,感觉主播只能留下守家了。]
[这应该就是那邪怨的真正目的,用沙垒道牵制主播?然后逐个击破?]
[可恶!还是被牵制住了!]
看着地上这一堆尸体,赵如眉弯腰把他们堆了起来,同时将长刀物资丢到了土墙入口附近,武士刀也被她刺入了泥土里。
拿出空白A4纸集的赵如眉看着厚度减少了一半的道具,又撕下两张,不着痕迹地绘了个符迹。随着纸张无火自燃,她丢到了尸体上。
土墙上的山匪已经看呆了,但又觉得大当家本来就是这么厉害。
“还呆呢!还不快下去把门打开让大当家进来!”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山匪推了推身边同伴催促。
“不用了。”
赵如眉制止准备下来的山匪,平静说:“我有办法上去,沙垒道有物资,你们最近也别出来了,缺什么可以跟军师说。这些武器我丢进去,另你们最好和点泥巴把这门封住,再准备点泥石头,看谁冲上来就丢石头砸。”
“大当家,城里那些怪事是真的啊?”土墙上的山匪停下动作,有些担忧说:“咱们倒没什么,吃的喝的都有,就算再来一伙人轻易也冲不进来。这沙垒道泥沙最多,石头管够。倒是您一个人在外边,可千万要注意啊。”
“放心。”
赵如眉应了声,绕过燃烧中的尸体,捡起长刀示意山匪们贴着墙蹲下,一把接一把抛了进去。
本来局势进展至此,暂时在沙垒道里留守一两天观察情况,未尝不是一个方案。
但结合刚才获取到的情报,赵如眉忽然意识到风沙县城里肯定藏了东西。
‘怨’觉醒之后不论是当事人还是阵法,全都被销毁了,什么都不剩下?不论附身的怨究竟知不知道,这本质上就是一句谎言。召唤赤红鬼也好,甚至夜晚游荡的‘怨’,就算没有大张旗鼓的祭坛,锚点绝对存在。
高坎在凌宅暗算她跟小县令已经证明这一点,他能暗算成功,一则有邪怨辅助,另一方面他跟弟子提前做好腹稿,动用法阵与法器布局,这本身就是一个锚点。
若没有这个锚,高坎这法阵绝对成功不了。赵如眉当时注意到了,但她没有阻止,因为她想钓鱼执法,看看邪怨的实力,从而获取新的情报。
街上游荡的‘怨’以及随时附身的邪怨也是同样道理,它们真的无敌了?不见得,只不过是因为附身太过飘忽不定,所知情报太少,再加上‘怨’无法被物理消灭。所以给人一种无处不在,不可战胜的错觉。
赵如眉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尸体上的火越烧越大,她拿起武士刀再度叮嘱山匪们守好家,给自己拍了个疾行符迹,头也不回地赶去了风沙县城。
另一边。
赵如眉离开后,季淮安没有进行多余废话,直接让捕快将凌老太与几个后辈架起来,意图带出凌宅。眼见这小县令是来真的,凌老太终于知道怕了,告知了高坎与一众弟子的逃跑路线。
但也只是逃跑路线,具体逃去了那里,她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这些情报,还不够。”
季淮安清隽脸庞似笑非笑,他一挥手,任凌宅这些人哭天喊地,也没半分情面可讲。面对手持武器的捕快,凌宅的家丁、丫鬟甚至管家哪敢冲上来硬碰硬,都在避其锋芒。
自打听说新任县老爷带着捕快冲进了凌宅,凌宅大门这条街上已经围了数百人,堪称水泄不通,都在翘楚以盼着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来了来了!”胆子大些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张望,远远看见那长得端正的年轻县令大刀阔斧走在前头,脖子一缩连忙往回撤,兴奋地告知围观百姓并挤进了前排。
占了前排雅位的百姓瞥了眼这小子,看在他有所贡献的份上,还是各自往旁挤一挤,给他省出了一点儿地。
马蹄声淹在凌家人的叫骂声里,季淮安骑着骏马出来,迎着这些百姓的注视,唇角噙着笑意道:“凌家发生性质极其恶劣的凶杀案,本官特来督办,怎知他们非但不配合,还掩护凶手,致使凶手潜逃,此为一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风沙县城辖区内的土地本该为官方所有,百姓仅是长期使用权。然这么多年来,官商勾结,竟将这些土地售于豪绅,联合豪绅征收两道地税,压榨佃农,镇压异己,致使民不聊生,此为二罪。”
“如今我既奉旨继任,那这由劣绅地主掌控的农田自将收回县衙,再做分配交由农民自耕。以往的地税田税废除,而粮税也会做出相应调整,本官在此许诺,粮税绝不超过全年收成的三成。”
“前几任的县令虽已过世,但其后代还在,而汲你们血,吃你们肉的劣绅地主,连狗都吃上了大鱼大肉。这笔账,从今日起,也该好好算一算了。官账上,凌家只有二十亩地,可实际却超过了两千亩,这笔账在这凌宅里说不清,故只好请凌家人去我县衙一叙。”
原以为只是一桩凶杀案,却没料到居然牵扯到了百姓吃饭的大事,一时间,百姓乃至凌家人都安静下来了。凌老太太委实想不到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竟烧到了凌宅身上,且还是脱不开身的陈年旧账。
本来税收与农田实际操作起来,没这么简单。但这个副本背景信息本就不发达,且季淮安又是新任县令,自身实力还没得说,在他的亲自允诺与抓拿凌家人的狠辣手腕下,百姓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凶杀案落在了这个新税上。
“自耕,是说自己种了自己吃,不用给地主粮了吗?以往的三成粮税还要算上缴纳地主的那四成部分,实际算下来,相当于扣去了自留的一半,咱们若收成一百担,落到咱们口袋里的只剩三十担。这耕田又要租牛犁地,有时旱起来还得花钱买井水……家里七张嘴三十担哪够啊……”
“听县令这意思,地主那部分不用出,若真的收税,咱们只要缴纳全年粮食的三成,不就是给三十担,落到手里七十担吗?这,这这这……真的假的,真的能留这么多吗?可别是诳咱们。”
“你们没看见凌家那位老太太都被抓去了吗?我看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咱们的好日子,兴许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