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我是唯物主义者。”
楚时辞磨磨并不存在的牙,上个说这种话的人,后来世界观碎了一地。
他对系统感叹,‘这小孩说话的时候,声调都没个变化。刚遇到彦哥那阵,彦哥状态都比他好。’
系统明显和他不在一个频道:面瘫正太,很萌的。
‘正太你也萌?我以为你只喜欢猛男。’
只要长得好看我都喜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虽然你第一个任务就做了九十年,刷新了排行榜的底线,但你好看啊。废物美人,很萌的。
‘……’
楚时辞第一次知道,原来在系统心里,自己是个废物。
他曾经也经历过绝望,能理解男主现在无助的心情。
楚时辞思索两秒,准备一会要说的话。
明哲忽然捏住他的脑袋:“会疼么。”
楚时辞没反应过,“不会,怎么了?”
然后他的脑袋就被揪了下去。
楚时辞:???
明哲坐在破旧的书桌前,将橡皮泥小人拆成零件,一处处仔细修补好。
他想着这回幻觉总该安静了,但被他放在一边的小脑袋,依旧在絮絮叨叨地安慰他。
对于明哲来说,安慰两个字只存在于字典里。
他手指轻轻颤抖,抿了抿唇冷声道:“闭嘴,我还没凄惨到需要一个幻觉哄我。”
之后无论楚时辞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孩子承受能力比大人要低上许多,尤其是十几岁的小孩。
他们敏感、要强,也更加叛逆。
苏哲彦会好好听楚时辞说话,但明哲不会。
他认认真真地给楚时辞修好身体,换了几根新的牙签。
随后抽出一根线绑住楚时辞的腰,将他拴在台灯的杆子上。
楚时辞拉住他的手指,“你还要去自杀?明哲,这个世界很美好。活下来才有机会感受幸福,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明哲轻松甩开他的手,稚嫩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哽咽,“我活着也什么都没有。”
他的话音未落,外面突然砰的一声响。
防盗门被人用力摔上,隔着卧室门能听到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天天对我指手画脚,那老婊.子,老子早晚弄死她。一个个都跟我装大爷,什么东西。明哲!明哲!出来!”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卧室门传来一连串的巨响。
“开门!你tā • mā • de还锁门,明哲!开门!”
楚时辞拽了拽腰间的线,仰头看向男主。
明哲脸色变得惨白,眼中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恐惧。
他不住地往后缩,身子剧烈颤抖。
最后在楚时辞的注视下,明哲藏进了衣柜里。
外面的男人连踹数脚,本就破旧不堪的木门再也撑不住,被他硬生生踹开。
楚时辞连忙站直身体,假装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泥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他膀大腰圆,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穿着满是油污的衣服,头发油腻不堪。
男人先是看了看床底,确定下面没人后,又过去拉开衣柜的门。
他揪住明哲的头发,将他拖出来扔到地上。
明哲喘着粗气,挣扎着站起身,想要跑出房间。
他年纪小,个头也小。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男人一把抓住。
即使怕到极点,明哲依旧没有多少表情。他紧抿着嘴唇,恐惧地看着男人。一次次逃跑,又一次次被拖拽回来。
男人似乎是喝多了,嘴上胡乱骂着人,边骂边解着腰带。
系统操了一声,这丑八怪,他居然打小正太!
楚时辞连忙发出射线烧断腰间的绳子,四处看了看,抱起桌上的美工刀。
看到男人解腰带的动作,明哲变得更加恐慌。
他摸索着抓住床上的手机,快速拨通一个号码。
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疲惫的声音,“小哲?”
“妈!救我,我要死了,救我!!!”
“你怎么了小哲?让你刘叔叔接电话。”
“他要打我,救我妈妈,救救我!”
“你说什么胡话,我和你爸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你刘叔叔愿意帮忙,你应该感谢他才对。”
明哲还想说什么,电话被男人抢走。
刚刚还满嘴脏话粗声粗气的男人,一接起电话就变了一副嘴脸。
他用憨厚的声音腼腆地道:“李姐,你和明哥最近怎么样……没事没事,你别怪小哲,青春期的孩子都这样。”
“我听老师说他遇到校园霸凌了,估计是有了那叫什么啊对,心理阴影。可能是出了点被害妄想症,李姐,你也别担心,周日我就带他去医院看看。找个心理医生,现在不挺多小孩都有心理问题么。”
“咱两家什么关系,还钱不钱的。我和明哥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我看小哲就像看见自己亲儿子。放心吧姐,我会照顾好他。他学习好,性子也乖,是个好孩子,我看着也喜欢。”
在女人连连感谢声中,电话挂断。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屋内没有开灯,只开了一盏小台灯。
窗外时不时划过闪电,将男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明哲已经被逼到床边,转身想要往床下钻。
男人拖住他脚踝将他拉出来,抽出腰带对着他狠狠地抽下去。
“tā • mā • de没一个人看得起我,一个个对我吆五喝六。今天老子拉了个女的,连老子抽根烟,她都不允许。还受不了烟味,受不了滚啊!妈的穿那么少,还秘书,不就是高级的鸡,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边抽打边低声咒骂,将生活上的压抑与不满,全都发泄到明哲身上。
“去机场说好了付高速费,到地方了开始变卦。叽叽歪歪,我就回了几嘴,他居然要投诉我。大学生了不起么,瞧不起我,全都瞧不起我!”
明哲蜷缩着身子,捂着头一声不吭。
男人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怒吼,明哲很害怕。
他宁愿从15楼跳下去,他很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跳下去。
明哲紧咬着的嘴唇,余光看见桌上的小泥人眼中射出光线,烧断腰间的细线,抱着美工刀蹑手蹑脚地飞向男人。
他找准角度,对着男人的后颈猛戳一刀,然后嗖地一下躲到角落里。
如果不是美工刀太大不好控制,这副身体力气又实在不够,楚时辞就一刀弄死这个畜生了。
在荒星待了那么久,受到环境影响,他的思想跟文明社会的人有了不少区别。
后颈传来的疼痛,让男人停下动作,抬手摸摸脖子,摸到一手血。
他咧咧嘴,“什么时候划伤的?”
因为伤口不大,他也没在意。他随手把皮带扔到一边,揪住明哲的衣领,想要扇他的脸。
明哲刚想闭上眼睛,楚时辞又抱着美工刀,对着男人后背连捅两刀。
男人把明哲往地上一扔,摸着后背的伤口茫然地四处张望。
明哲趁机爬起来,也顾不得穿鞋,踉踉跄跄地逃出卧室。
身后传来男人带着惊诧的痛呼声,“妈的,什么东西一直咬我!”
明哲不敢回头,他打开门一路跑到电梯门口,疯狂按着电梯按钮。
电梯缓缓下行,在十五楼停下。
两个准备上夜班的女人,正站在里面聊天。见到门外满身伤痕衣服凌乱的小孩,两人均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