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门太晚,下午五六点钟,香客已经陆陆续续离开。
楚时辞运气不好,没捡到巧克力,只在垃圾桶里翻出剩了点底和可乐。
兑点水摇一摇,正好符合莲花台的口味。
楚时辞边给小莲花喂可乐水,边四处打量,想找点吃的东西。
一对操着外地口音的夫妻,牵着一个小孩来到寺庙前,说是为了还愿。
小夫妻进了寺,去大殿里拜娘娘。
和小屋子里五官模糊的金雕像不同,大殿里供奉的大阳天娘娘有脸。
她慈眉善目样貌平平无奇,是过目即忘的长相。
带着孩子拜完娘娘,大人还有别的事做。怕小孩玩闹冲撞了娘娘,就托门口的迎客僧帮忙照看一下。
这小孩明明只有五六岁,行为举止却异常很早熟。既不跟其他孩子一起玩闹,也不玩泥巴。
他就安静地站在迎客僧身边,眼睛从香客身上一一扫过,看上去像个小大人。
周围人太多,楚时辞躲在石头后面,想找个机会溜出去。
他闲得无聊,歪头看来往的香客,跟系统聊天。
问它对大阳天明寺有什么看法。
系统正在缝十字绣,我觉得可能是有人过来求子,和尚找各种理由套出他们的家庭情况和生辰八字。等有人想夺胎,就可以直接从这里面选人。
楚时辞把小莲花往外推了推,给它晒晒太阳。
‘不是有不少被确诊不孕不育的家庭,专门过来求子么。我在想大阳天明寺是怎么让他们怀上的,简直是医学奇迹。’
把夺胎人的灵魂塞进去?
‘不,哲哥昨晚说了,夺胎会在孕妇快生孩子的时候进行,说明怀孕肯定和夺胎没关系。’
系统懵逼几秒切了一声,学着荀喆之前的语气,可这与你何干,呆子!
‘你不许添油加醋,哲哥可没说呆子。把脸凑过来,让我打一下。’
楚时辞灵魂跑进系统空间,跟小金球打闹。系统抱住他的大腿,非说要做美人身上的挂件。
从认识系统开始,它就总说他是个美人。
楚时辞照照镜子,镜面上映出一个浅金色头发的俊美男人。
哲哥很少夸他的外貌,但他每次稍微打扮得正式点,哲哥都会红着脸盯着他看。
死前经常有人说他长得好,可他听着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直到活力值超过80点,他才逐渐学会欣赏自己的样貌。
楚时辞正跟系统玩抛球,外面忽然传来女人的喊声。
吓得他一激灵,还以为红衣厉鬼又来了。
他灵魂回归身体,探头往外看。
外面很热闹,一个二十多岁打扮时髦的女香客,正抓住小男孩的胳膊,“你摸我大腿,前两次我没管,第三次你手还往上摸!才五六岁就学会耍流氓,你家大人在哪!”
刚刚看着很早熟的小孩,此时瘪着嘴,被女人喊了几句,哇的一声哭出来。
其他香客聚在周围看热闹,两个大妈见孩子哭了,开口劝架,“孩子这么小,哪懂那么多。他就是不小心碰到你的,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女人气得脸都红了,“一次还能说是意外,三次都是意外?他手都往我裤子里伸了,这也叫意外?!让他爸妈出来跟我道歉!”
女人烫了一头大卷发,穿着露脐半袖,下身搭配牛仔短裤。一件外套围在腰上,微微遮住她腿上的黑色渔网袜。
很漂亮也很时尚,穿着大胆性感,站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在女人给周围香客互骂时,一直哇哇哭的男孩,突然指着她的渔网袜尖声哭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知道姐姐的袜子为什么破洞。”
经他提醒,人群的目光立刻落到女人的腿上。
这里不止有女香客,也有不少过来上香的男人。
长卷发女人不停地变换站姿,双手抱在胸前,不适地抿着唇。
不知是谁先开口嘟囔一句,“这是寺庙,穿的这么漏,有伤风化。”
紧接着,渔网袜和露脐装就成了旁人议论的话题。
他们边对她的衣着品头论足,边说如果她不穿这个,孩子也不会好奇,更不会伸手摸她。
女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穿什么碍着谁了,关你们tā • mā • de屁事!”
她话音未落,男孩忽然拉住她的衣服,露出讨好的笑容,“姐姐别生气,我之前路过发廊,好多站在小胡同里的姐姐,和你穿的一样。就是爸爸妈妈不让我靠近她们,说她们有传染病。”
楚时辞皱起眉头,‘妈的这小崽子说话可真脏,就差直接说她穿的像正在揽客的小姐了。’
我感觉他怪怪的。
‘本来那女的都快怼赢了,是他把吃瓜群众视线转移到穿着上的。现在什么年代,穿短裤的都少,他就抓住她穿着这点猛打。不管她有理没理,一句穿着暴露,就能把人踩死。’
系统仔细打量,该遮住的都遮住了,我没觉得暴露啊。
‘我做酒吧服务员那会,包的严严实实,就因为有条腰带收腰,都有人说我穿的骚,在故意勾引人。自己眼睛里有屎,才会看什么都脏。’
几百年了,你还记得呢。
‘艹,我可记仇了。谁骂我,我能记一辈子,见一次打一次。’
就像他预想的一样,在小孩说完那些话后,女人没坚持多久就被骂哭了。
她推开一直缠着她的男孩,转身想走,衣服却被小孩死死地抓住。
场面逐渐失控,迎客僧过来劝架也没起任何作用。
楚时辞围观全程,觉得情况不对。
那孩子顶着稚嫩的脸,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不断引导舆论风向。
和尚和稀泥,香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教育她。
女人是一个人来上香的,她很快就撑不住了,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所有人都在关注女人,只有楚时辞这个旁观者,看见男孩边抹眼泪,边露出愉悦的笑容。
楚时辞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统哥,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系统摊摊手,可能是单纯的垃圾人?
寺庙里的和尚出来维持秩序,安抚好香客,又将女人请到庙里,说是帮她开导心结。
男孩跟着父母下了山。
楚时辞看见男孩临走前,回头和迎客僧相视一笑,笑得他浑身发毛。
他懂了。
和尚跟男孩是一伙的,他们在给女人下套。
这不是个孩子,他幼小的壳子里,装着一个成年人。
…………
寺庙里全是和尚,按理来说不该留女人过夜。
楚时辞也顾不得翻垃圾桶,坐上小莲花偷偷跟过去。
女人估计是哭蒙了,脑子一片空白什么。等进门后发现就她一个女的,立刻想要往外走。
但经过刚才那件事,和尚说要提前关门,香客全都下了山。
原本热热闹闹的大阳天明寺,现在死一般的寂静。
大门被和尚堵上,女人冷下脸,“你们什么意思,我家人知道我上山拜娘娘。我今晚要是回不去家,他们会报警的!”
迎客僧和煦地笑了笑,“施主说笑了,你是外地来的,今晚怎么回得去呢?”
“你们调查我!”
女人翻着手提包,掏出大哥大想要报警。一直走在她身后的迎客僧,忽然抢过她的手机,一把将她按住。
卷发女人吓得惊声尖叫:“你们放开!我警告你们不许碰我!松手!救命,有人嘛!和尚打人了!!!”
两个和尚抽出麻绳,熟练地捆住她的手腕,另一人往她嘴里塞了块布团。
几人分工明确,动作十分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天色已晚,今天没办法上香求子,香客们想赶在公交停运前回去,走的都很急。
大阳天明寺位于大山深处,女人惊恐的喊声只惊起一片飞鸟,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楚时辞摸摸手腕,荀喆给的发丝缠在上面,有它在就不用再担心红衣厉鬼。
他悄悄跟上去,看看那帮和尚到底要做什么。要是有机会,争取把女人放了。
和尚将女人抬到之前那个小屋子,将她放到地上。有和尚匆匆跑进后厨,手里还拿着一个点了红点的馒头。
他们将布团掏出来,准备将馒头塞进她的嘴里。
女人别开头,扯着嗓子大喊,“救命!有没有人,救我救救我!!!”
她仰头看向四周,却发现屋子里全是和尚。
他们早已没了白日里慈眉善目的模样,一个个垂眸看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温度。
女人的渔网袜在挣扎中被扯坏,她双腿来回踢踹,泪水弄花她精致的妆容。
几个和尚将她牢牢地控制住,一人掰开她的嘴,使劲将馒头塞进她的嘴里。
人太多,楚时辞不方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