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气氛十分和谐,似乎好日子就能这么一直过下去。
可沈衡不知道,糟心事已经在他家里发生了。
沈进面色铁青地站在自己家门口,因为过于激动,扶着拐杖的两个胳膊直颤。
“余绮玲,你要是敢去找小衡,我要你的命!”
沈家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从五官依旧能看出她的姣好面容,只是脸上的沟壑有些深了。
余绮玲道:“我怎么说也是他娘,大过年的来看看他,还成我的不是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衡现在赚了点钱你就想起他了,当初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他娘!”
当年沈家遭难,一向富裕的家庭被扁落到泥土里,连当初最看不起都贫农都日子都不如。
余绮玲本来就是看上沈家的好日子才嫁给沈进的,沈进一如前言,是一个颜控,他知道余绮玲不是个好的,但是那时候余绮玲是这十里八乡长得最俊的姑娘,那时候他没想到有一天会倒霉成这样,心想自己家里有钱压着她,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谁知道沈进的父母接连去世之后,余绮玲立刻跟沈进划清了界限,离婚、改嫁,给一家参过军的贫农光荣之家当续弦。
当年沈衡追着余绮玲跑了五里地,都没把人追回来。
沈进这么多年没被击垮,但是心中一直都在自责当初自己选人不慎,连累沈衡小小年纪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进哥,那个时候我也苦啊,你不知道吗?你当时不是也说让我去奔自己的日子,别被你耽误了么?我……我离开小衡,我心里也难受……呜呜……”
余绮玲竟然在门口抹起眼泪来。
她嫁到那家之后,给之前那个老婆的孩子当后娘,一儿一女,她的新丈夫说够了,不跟她要孩子,刚嫁过去就带她去医院上了环。
她长得漂亮,平日里在沈家吃香喝辣养的又好,前几年嫁过去细皮嫩肉那汉子倒是喜欢得紧,任她怎么磋磨那两个孩子,他要是碰见,生气归生气,却还是向着她,不跟她计较。
可是在生产队干了几年,风吹日晒,吃的又不好,逐渐变得面黄肌瘦,因为终日操劳整个人老的很快,慢慢的她跟那些村里的妇女也没什么不一样了。
她的丈夫到底还是宠爱那两个孩子,不然也不会不让她再生养。现在可好,那对儿女记着从前的磋磨,垫在开始对她百般刁难。
可怜她没有倚靠,孤零零地受苦多年。
余绮玲哭的有内容,更显悲痛欲绝。
沈进听到“进哥”二字,像是被触动了什么,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说点东西但没说出来。
大年三十,外面都是新买了鞭炮在玩的孩子。
“嘭!嘭!嘭!”的声音令沈进格外烦躁。
“大过年的你在我家哭算怎么回事。当年你选择了更好的奔头,我不也没说你什么吗?可你现在再想来跟小衡相认,是不可能的了。”
沈进退了一步:“我腿脚不能久站,你走吧。”
“吱呀”一声关了门。
余绮玲扑到门上,顺着跌坐在门口:“进哥,进哥你不能这么狠心,你以为我这些年是在过什么好日子吗?我受的苦,你就不心疼吗?”
沈进在门内,闭了眼深呼吸一口气,颤颤巍巍走回了屋子,窗门紧闭,电视的声音开到了最大,权当听不见。
余绮玲在外面哭嚎了一阵,见沈进竟然真能无动于衷。
擦了眼泪,从兜里摸出一个两分钱的钢镚来,跟一边玩鞭炮的小孩子招手:“小小子,你过来,婶子问你帮个忙,我要是帮的好,这个钱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