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小把杏干,椋王妃吃了两日,她连里面的核都仔细含过之后才舍得砸开吃里面的杏仁。此刻她又开始回味杏干的香甜了:“你在哪家铺子买的?可还能买到?”
姬椋笑着擦擦椋王妃唇角的口水:“那些杏干不是买的,是我从皇后那里顺来的。听说是皇后远在凉州的亲人给他亲手制作的,外头买不到。你等我,我去给你要一些。”
姬椋刚准备下床,椋王妃便拉住了他的衣袖:“天色这么晚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大冷天的,明天再说吧?”
一边说着,椋王妃的口水哗哗往外涌,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姬椋笑着拍拍她的手:“没事,我去去就回。”
姬椋问过神医,女人在怀孕时情绪容易敏感,口味也会变得奇怪。这时候要尽量地满足她们,母亲心情好了,孩子才能健康。
冬月里寒风呼啸,屋中的炉子烧得暖暖的。颜惜宁和姬松两正在被窝中互相依偎着,刚刚运动完的两人出了一点薄汗,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颜惜宁又开始念叨了:“不知道凉州的百姓们有没有用上暖炕……”
也许是收到了张叔张婶他们寄来的东西,颜惜宁最近总是想起凉州的事。他还惦记着梯田、火炕、北街的贸易,惦记着姬松送他的庄子,惦记着他们的“王府”。
离开凉州已经接近两年了,也不知道邬成珠季莹他们怎么样了,不知道张叔张婶他们身体好不好。离开凉州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如今到了都城,时间过得飞快,他才惊觉皇位是一根绳索。只要姬松在位一日,他们就一日离不开都城。
如今有关于凉州的一切,颜惜宁只能从奏折上面拼凑出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凉州没有多深的感情,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想念凉州。
姬松在颜惜宁唇瓣上亲了亲:“前几日接到了黄行简和王文越他们的奏章,如今凉州境内家家户户都有暖炕。平昌城南边的梯田也取得了成功。王文越说,再过三年,他们要在水土丰富的地带全面推广梯田。你放心吧,将来等我们回凉州,一定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梯田。”
颜惜宁掰着指头算了算,随即陷入了沉默。他不怀疑凉州官员们的行动力,也不怀疑姬松说的话。只是他们何时才能回凉州?他们年轻力壮没问题,可炽翎军那些老兵们年迈,张叔他们能等到他们回去吗?
此时门外传来了冷总管的通传声:“主子,椋王来了。”
姬松二人对视一眼翻身而起:“传他进来。”大晚上的姬椋怎会到此?莫非家里出了大事了?
姬椋带着一身寒霜进了门,他满脸歉意:“深夜来访打扰你们休息实在过意不去。也没什么大事,青燕前两日吃了弟妹这里的杏干,今天晚上孩子闹腾得厉害还想吃杏干,因此我想向弟妹讨几粒。”
颜惜宁乐了:“这种小事何必让你亲自跑一趟?你派个人来通传一声不就行了?”说着他拢了拢衣衫走向了一边的房间,这里曾经是白陶居住的屋子。如今白陶跟着严柯他们去了兵部历练,屋子就变成了放东西的房间。
屋子的角落放着几个箩筐,有的箩筐中装着满满的核桃和杏仁,有的则装着杏干无瓜果干之类的东西。颜惜宁取了几个布袋子,他伸手在每个箩筐中舀上一大碗装入布袋中。
当他舀到装核桃的箩筐中时,箩筐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红色。细细扒了扒核桃后,他抽出了一个折成了八角形的符纸。符纸正面和背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羌族文字。
这两年颜惜宁也没闲着,他自学了羌族、辽夏和周边几个小国家的语言。学习的效果还不错,如今他能轻松分辨出符纸正面背面到底写了什么。只见正面写着的是“平安”,后面写着的则是颜惜宁的名字。
颜惜宁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眼眶也湿润了起来。拿到这张符纸的瞬间,他脑海中出现了瘦小的张婶翻山越岭去寺中求符纸的画面。
小小的一张符纸,满载着老张两口子的思念和担忧,跨越了千山万水,来到了他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