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医正忙跪了下来,额头触地,“皇上恕罪!太子妃,太子妃,应是有了身孕!
只是将将一个月,脉象不显,臣等实在不敢断言,还请皇上恕罪!”
有了,身孕?
政和帝愣住,萧明时腾地跳了起来,又惊又喜,“有了身孕?你没看错?”
褚医正又磕了个头,硬着头皮道,“脉象还不显,殿下如果想确定,须得再等半个月”。
大萧皇室向来子嗣艰难,王妙儿多年无孕,又到了这个年纪了,突然有了身孕简直匪夷所思,他实在是不敢断言。
萧明时几步跑到王妙儿身边握住她的手,惊喜喊道,“爱妃,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王妙儿适时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又是惊喜又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来,喃喃跟着念道,“有孩子了——”
萧明时连连点头,政和帝哈哈笑了起来,太后高兴得直抹眼泪,众人的恭喜声潮水般涌了过来。
王妙儿仿佛这个时候才终于相信自己是真的有了身孕,捂着脸喜极而泣…
太子妃有了身孕!
皇宫赐宴因着这一喜事又热闹了几分,承恩侯身为王妙儿的父亲高兴下连连举杯,从皇宫出来后,兀自觉得不尽兴,叫了几个相熟的老友去了醉八仙。
京城从除夕到上元都没有宵禁,一群人直喝到凌晨时分,承恩侯豪气一挥手,“都去软红楼,本侯请客!”
已经过了子时,软红楼门口一盏盏红灯笼将整栋楼笼得十分喜庆,却没了前半夜的热闹,只有一个龟公站在门口,正在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着什么,见了承恩侯一行,就丢下那个男人,热情迎了过来。
那个男人退到门边,承恩侯醉意朦胧地扫了一眼,见那个男人穿戴虽体面,却面容黝黑憔悴,一看就是那种做惯体力活,偶然发了浮财的人,没放在心上,扶着家丁的肩膀随着龟公往里面走。
那个男人抬了抬胳膊,瞧着是要躬身行礼的动作。
承恩侯哼了一声,泥腿子也学文雅人逛青楼,不过倒还算识趣,知道挑这样的时候,也知道避着贵人……
承恩侯目光漫不经心从那个男人身上一滑而过,一个贱民自然不值得他多看。
他这样想着,忽觉得心口有点疼,但也只有一点疼。
他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好端端的心口会疼就往前栽去,瞬间就没了气息。
扶着他的家丁尖声叫了起来,其他人也惊声喊了起来,夹杂着喊抓住他的呼喝声。
那兀自还举着胳膊的男人忽地哈哈笑了起来,将刚刚对着承恩侯的铁盒对准了自己,那些去抓他的家丁还没到跟前,他就倒了下去……
程尚书大半夜地被砰砰的敲门声惊醒,收到的竟是承恩侯的死讯,胡子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夭寿噢!
那些个凶手shā • rén就不能挑个好时间,至少等他把年过完?
他本以为这次说不定又要像上次钱光祖一案般复杂又关联重重,不想案子竟十分简单明了,凶手的身份很快确定,是东宫许昭仪之父。
许昭仪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许父是猎户,身手矫捷又正当壮年,两父女生活还算可以。
直到四年前,许父追逐猎物时不慎摔断了双腿,高额的医药费让这个小康之家很快陷入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