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有目共睹,你就是看不惯阿鲤将花冠送给酒酒,没送给你!
怎么?
就凭你长得丑,阿鲤就非得要将花冠送给你么?”
永川郡主习惯了和贵女、宫婢们打机锋,从来没有跟男子争吵的经验。
孟姜还张嘴闭嘴都是明白又直白的“你长得丑”,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再被王妙儿教得好,也只是个女儿家,哪里经得住一个男儿郎一声声地骂她丑。
直气得双颊通红,眼泪止不住地啪啪往下掉,哀哀叫了声皇姑祖母,却是要宁河长公主给她出头了。
孟姜更来劲了,根本不给宁河长公主开口的机会,“哎哎,别哭啊!
你看看你,本来就丑,这么一哭,脸红脖子粗的,更丑了!
你不会哭就别哭!
真要想哭,就学学酒酒!
看看酒酒,刚刚那眼泪儿掉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那叫一个梨花一枝春带雨!
你呢?
我的天爷,你哭起来,那就是活脱脱一副丑猴子哭丧图!
还想要簪牡丹花!
没听说过一句诗叫丑妇竞簪花,花多映愈丑吗?
想要牡丹花?
啧啧啧,我看还是狗尾巴草和你更配!”
华平乐,“……”
没想到孟姜平日不学无术,骂起人来,竟这般地,有文采!
一屋子人都被孟姜文采斐然的一顿大骂镇住了,连包括永川郡主和伺候她的宫人都反应不过来,呆呆看着他。
一片寂静中,华平安忽地十分刻意又用力地哈了两声。
他这一“哈”便如打开了什么魔咒,九方凤噗嗤笑出声来,萧明晴哈哈笑倒在ru嬷嬷怀里。
阿弩和阿戟更是一边笑一边使劲给孟姜鼓掌,其余人不是在笑,就是在忍笑,连苏羡予也忍不住掩唇咳了咳。
永川郡主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般侮辱,呆了呆,捂着脸起身就往外跑。
她身边伺候的嬷嬷厉声喝道,“孟小公子,你就等着太子妃问罪吧!”
孟姜哼,“本公子等着!她难道还能因为本公子说了几句实话就砍了本公子不成?只要死不了,本公子就没怕过谁!”
那嬷嬷恨恨瞪了他一眼,却也知道自己根本拿这个贵公子没办法,不甘追着永川郡主走了,其他宫人忙也跟了上去。
孟姜得意朝华平乐一扬下巴,怎么样?
你九哥厉害吧?
华平乐勉强忍住笑,默默朝他一竖大拇指,你厉害!
孟姜就更得意了,宋学韫凑了过来,问道,“华平乐,苏小公子怎么会把花送给你?”
华平乐刚经过永川郡主那一段,腻味至极,实在不想理她,没有接话。
九方凤嘿嘿一笑,“宋姑娘这话问得好,怎么?苏小公子的花不送给我们二姑娘,难道还要送给姑娘你么?”
唔,孟小公子那么卖力,他家王爷自然也不能落后了。
指望他家王爷能像孟小公子舌灿莲花,硬生生把个小姑娘骂哭,大约是不大可能的。
他这个军师这个时候不上,更待何时?
宋学韫气急,正要骂他一个大男人插嘴女儿家说话,就听萧明晴也气势汹汹开了口,“就是!酒酒又聪明又漂亮,还救过苏小公子的命!
苏小公子的花不送给酒酒,难道送给你!就怕你的脸还没有苏小公子摘的冠世墨玉大!”
孟姜十分配合地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宋学韫笑得直跺脚,“公主,你这可就说错了,宋三她的脸绝对是要比阿鲤摘的牡丹花大的!”
宋学韫身材娇小,相貌娇美,只脸型略偏方偏大。
每每总是要把刘海和两鬓的头发梳下来遮掩,最是忌讳别人拿她脸大说事。
萧明晴和孟姜,她一个都惹不起,只能去求助华大姑奶奶,恨恨道,“长嫂!你看他们!”
华大姑奶奶自从上次赏花宴的fēng • bō后就一直带着菱姐儿住在娘家。
宋家常遣人来给母女俩送东送西,宋学庄也常来华府,想要接她回去,她一直没让步。
她若是与宋学庄合离,就算能依靠祖母之力抢到菱姐儿,日后菱姐儿长大,在外行走定要受人非议,甚至连亲事都要受拖累。
谁家又敢求娶合离之妇的女儿?
所幸祖母还可庇护她,她不必太过委屈自己一直待在昌平侯府,至少省心。
就先这么凑合着吧,待菱姐儿成亲再说。
今天宋学韫跟着洛兮瑶进了华府的彩棚,为着自个儿的体面和身份,为着不让祖母她们闹心,只当没看见,不与她一般计较。
但她现在竟然牵扯到了华平乐身上,她又岂会给她好脸?
“看他们什么?他们说得不对?
酒酒本来就比你漂亮,又比你聪明,冠世墨玉这样的花,你可配不上,苏小公子难道能送给你?”
宋学韫没想到她竟会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呆了呆,哇地哭出声来,一边喊着要宋学庄休了华大姑奶奶,一边往外跑。
宁河长公主皱眉,“真是不像话”。
华大姑奶奶点头,“祖母说得对,来人,去将她的嘴堵住。
哭哭就罢了,我要是任由她喊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婆母定然要怨我不肯尽心管教了”。
宁河长公主,“……”
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不过——
算了,还是堵住好了!
大丫头说得对,她一个小姑娘乱嚷嚷什么让兄长休了嫂子,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
上次因为她敢拿开水泼大丫头,昌平侯许诺说一定将她远远嫁出京城,别折腾得嫁不出去了!
洛兮瑶从刚才到现在,整个人一直都是愣的。
她和苏羡予还在,华府众人就这般行事,平日,平日会有多嚣张?
怪不得华平乐敢当街就拿着剑逼苏羡予娶她!
苏羡予仿佛根本没看到刚刚的一切,神色如常起身行礼,“长公主,苏某还需回府打理为阿鲤接风洗尘之事,先行告辞,改日再带阿鲤登门拜谢”。
宁河长公主点头,苏羡予团团一揖手,转身离去。
洛兮瑶张了张嘴,却到底没勇气叫住他,让他先送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