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平乐凝眉,孟姜说得很清楚,洛兮瑶性子冷,向来不与京中闺秀来往,从不参加京中各种宴会。
这种皇子、皇孙的满月宴,她更不该会来才是,她还真被王妙儿笼络住了?
王妙儿又换上了太子妃的华服,大红织金的十二幅湘水裙在阳光下几乎能晃花人的眼,笑吟吟地朝林侧妃伸出手。
林侧妃顿了顿,乖乖将手中抱着的小皇孙交到了王妙儿手中。
王妙儿就抱着让贵妇贵女们看,笑得比她自己当初生永川郡主时还开心自然。
“大家都来瞧瞧皇长孙,小人儿在母胎里养得好,奶娘又是选得最好的,乖得不得了,夜里都不哭闹的”。
母胎里养得好,她这是影射自己就是个生孩子的妾!
林侧妃面色发白,咬唇低下头。
王妙儿抱着小皇孙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方又将小皇孙交还给了林侧妃,“好生照顾着,待皇长孙长大了,自会记你的恩”。
却是将她等同奶娘了!
林侧妃虽不甘,却只能抱着小皇孙屈膝行礼,“是,妾遵太子妃令”。
“你上心些,殿下与本宫自会嘉奖”。
王妙儿语气淡淡,转眼看向林侧妃身边的华平乐,“酒酒也来瞧皇长孙?前面在唱戏,是武打戏,酒酒肯定喜欢,随本宫一起去看看?”
她虽是在问华平乐,却已挽住了华平乐的胳膊,挟着她往外走,“说起来,上次是本宫无心失言,酒酒可不要怪罪才好”。
华平乐瞧着她的做派,心下冷笑,面上却是一派的天真无辜,“太子妃骂我,我已经跟殿下告过状了。
听说殿下打了太子妃一耳光呢,够了,我不会再怪罪太子妃的”。
她不知道王妙儿放下身价与她和解打的什么主意,但不按着她的路子走就对了。
王妙儿的笑脸一僵,这死丫头!
她还是高估她了!
她本以为拿好话哄一哄她,先将面子上抹过去,日后才好说话。
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她竟也这般出言粗莽无礼!
在场众人自是都听说了那场公案,纷纷低下头去,只恨自己多生了两只耳朵。
唯有洛兮瑶两耳不闻窗外事,毫不知晓,闻言蹙眉道,“华二姑娘,为女子者最忌口舌。
太子妃身份尊贵,又是你长辈,斥责两句,华二姑娘岂可去与太子搬弄口舌,使太子与太子妃不和,还引以为豪?”
王妙儿强笑道,“算了,酒酒还小——”
华平乐打断她,“我不小了!太子妃张嘴就说我纠缠苏尚书,难道我就该什么都不做,任由长辈污毁我的闺誉?”
她将“长辈”二字咬得极重,王妙儿面色微青,这死丫头竟是一点都不将她太子妃的身份放在眼里,这般不依不饶!
她正要想法子打圆场,不想洛兮瑶最是容不得别人扯上苏羡予,听了连连冷笑,“这时候你倒想着闺誉了,当初你拿剑逼苏尚书娶你时,怎么没想到闺誉?”
“那是我的闺誉,我想怎么毁就怎么毁,别人——”
华平乐阴阳怪气冷笑一声,“别人要毁,那就是她居心叵测!
她居心叵测,难道还想我当缩头乌龟,由着她骑在我头上拉屎,还夸她拉得好拉得妙吗?”
苏羡予刚靠近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不由转眼看向霍延之。
几乎同时,苏鲤也转眼看向霍延之,表情是与苏羡予如出一辙的一言难尽。
霍延之莫名,“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教的”。
就算他肯教,那也得酒酒肯学才行,看他做什么?
苏羡予,“……”
苏鲤,“……”
在场都是有教养的名门淑女,哪里听过这般不雅的话,听了纷纷面色难看地别过目光。
只差被指着鼻子骂的王妙儿更是气得一张脸隔着厚厚的粉都能看出青黑之色来。
她想回敬,却又实在骂不出比那更难听的话,又怕对号入座,反倒更惹人笑话,憋得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萧明晴哈地鼓掌叫好,“说得对!有的人就是喜欢拉——”
她到底没能将那不雅的字说出口,遂猛地一捏拳头,以示自己坚定地维护华平乐,“身份尊贵又怎样,长辈又怎样?谁要再敢骂酒酒,我就让父皇教训她!”
王妙儿见萧明晴被华平乐挑唆着,竟也敢张嘴闭嘴地说什么教训自己,心下更是恨毒了华平乐,只勉强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态。
天师说得对,华平乐这死丫头就是她的克星!霉星!
她这一年多来事事不顺,都是这死丫头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