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长公主顿时紧张起来,生怕他下一句就是要跟她抢菱姐儿。
她虽然不怕,但闹得难看对谁都不好,特别是菱姐儿。
“如今我宋家自顾不暇,还请长公主妥善照顾教养这孩子,长大后为她寻一户好人家,我也就放心了!”
宋老太爷说着跪了下去,更咽出声。
宁河长公主松了口气,忙伸手去扶。
宋学庄已经死了,人死债消,以前种种,她自不会再计较。
宋老太爷却不肯起来,颤巍巍开口,“她父亲做错了事,又身弱福薄,如今没了,也算是人死债消。
待她父亲的丧事了结,我便准备举族搬回老家,其他倒也罢了,只韫姐儿——”
他说着捂脸大哭,“是我误了韫姐儿,与马家订亲的事,她根本毫不知晓,是我一时糊涂,毁了她的终生啊!”
宁河长公主闻弦知雅,宋老太爷这是在用不纠缠菱姐儿归于何家的情分,求她帮忙解决宋学韫的亲事!
宋学韫母女并不在场,宋老太爷的解释是母女二人悲伤过度无法下床。
宁河长公主估摸着,宋老太爷是怕她们怨恨下言行失态,冲撞了自己,这才没让她们出现。
她这个亲家还算明白,对菱姐儿母女也还不错。
而且,宋学庄的死,虽然她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她华家的大姑奶奶突然赶在那关口出了京,能瞒过其他人,可瞒不过她这个嫡亲的祖母!
宁河长公主处事向来宽厚,当下亲扶宋老太爷站了起来,“老太爷千万不要外道了,菱姐儿总还是要叫老太爷一声祖父的”。
宋老太爷知道她这是应了,随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连连作揖。
宁河长公主见没有其他事,就先走了,让华平安留下来陪着菱姐儿。
……
……
华平乐不方便陪着菱姐儿去宋家,却一直悬着心,将阿弩和辛夷安排到菱姐儿身边贴身保护,时不时遣人去打探消息。
华平安被她折腾得烦了,索性遣了人,每隔半个时辰就给她报一次信。
宁河长公主见了高兴地直抹眼泪,对华大姑奶奶道,“酒酒和安哥儿是真的长大了,又这般爱护体贴你和菱姐儿。
就算是为了他们和菱姐儿,你也要好好的,过去的就过去了。
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把的日子,千万别再钻牛角尖了!”
华大姑奶奶垂着头,手中针线不停,淡淡道,“祖母放心,我知道的”。
宁河长公主怎么可能放心,只也不敢深说,问起她手中的绣活,“这是给酒酒绣的?”
华大姑奶奶点头,“酒酒看着就要成亲了,她约莫是没那个耐心亲自动手的,我左右没事,绣几件”。
宁河长公主点头,命人取花样子来,“我现在是做不了绣活了,给你选几个花样子”。
祖孙俩一边做着绣活,一边说着话,忽听到外间鼓噪嘶喊声响起,听着应是从府外头传过来的。
府外头的声音都传进了这内院之中,这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祖孙俩面面相觑,宁河长公主忙命人去打听消息。
大约一刻钟后,阿弩喘着气跑了进来,黑黑的小脸因着激动直放光。
却原来华平乐到底不放心,悄悄儿地跑去离宋府不远的一处酒楼坐着。
不想竟遇上了有人当街撒荷包,荷包里叮咚作响,有铜板,还有碎银子。
这么一来,争抢的、撕打的、互相踩踏的,街上顿时就乱成了一锅滚粥。
华平乐也叫阿弩抢了两个来,打开看了后,就让她带着其中一个来送信了。
宁河长公主打开那个荷包,里面是一张叠成方块的纸和两块碎银子。
宁河长公主打开那张纸,正中竟赫然写着“告大萧民众书”六个大字。
宁河长公主眉心猛地一跳,这封《告大萧民众书》在福广、荆州之地早就流传了开来,京城中却只有贵族官宦之家知晓。
且也大多是耳闻,有那个能耐,又有心去找原文的不多。
想不到戚谷丰竟嚣张至斯,用那样的法子将这封《告大萧民众书》广而告之。
阿弩见宁河长公主看完后又递给了华大姑奶奶,忍不住问道,“长公主,上面写的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