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平乐一边向霍延之讨教,一边让人盯着。
得知苏鲤回来了,就命搬了个高高的梯子,爬上了福广王府和苏府之间的围墙。
在她爬上围墙的瞬间,苏府的树木间有风拂动的声音传过,又归于无声。
想是苏府的暗哨发现了她,却又选择了无视。
他们既然无视她,她便也就装作没发现他们,趴在围墙上往下看。
她等了一会就看到苏羡予和苏鲤并肩进了府,等着他们绕过影壁,跳上了墙头,热情朝苏鲤挥手,“阿鲤,这里这里!”
苏鲤惊喜抬头,叫了声华二姑娘,又恍然想起来,忙道,“华二姑娘你快下来,那么高,危险”。
华平乐摆手,“没事,你过来,我请你喝酒啊!”
霍延之只带着二十二亲卫杀入福广腹地,射杀戚谷丰及其长子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了开来。
苏鲤又是兴奋又是担心,虽然叔父跟他说王爷的伤不要紧,但他还是想去看看。
闻言不由转头去看苏羡予,苏羡予抬头看向华平乐,微笑开口,“不如姑娘你过来,我们正好有事要和姑娘说”。
苏鲤跟着点头,“对对,华姑娘你过来,我们有事和你说,很重要的事”。
华平乐眯眼看了看他,忽地纵身一跃而下。
苏鲤吓得下意识伸手去接,华平乐轻巧一个跟头,越过他稳稳落地,转身将袖子凑到苏鲤面前,“你闻闻,还臭不臭?”
苏鲤,“……”
刚刚华平乐在围墙上,他还不觉得,这一凑近——
姑姑,你这么臭自己闻不到吗?为何还要让我闻?
华平乐叹气,“还是臭对吧?我都不敢回家了!”
她话音刚落,就有犬吠声在门外响起。
华平乐便放下了臭不臭的话题,笑道,“毛毛来了!”
不一会,当归就牵着毛毛到了,笑嘻嘻行礼道,“姑娘,王爷吩咐了,姑娘务必随身带着阿金。
细辛和阿弩都在外头候着,姑娘需要跑腿的,就喊一声”。
华平乐许是听惯了这样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只简单嗯了一声。
苏鲤却下意识看了苏羡予一眼,苏羡予心头微更,阿鱼曾在这里吃了个大苦头,霍延之这般防备他,情有可原——
当归说完,留下金毛毛,笑嘻嘻朝几人一揖手,退了出去。
“对了,阿鲤,你刚才说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苏鲤示意八姑退后,苏羡予身边的两个随从便也跟着退下。
苏鲤笑道,“说之前,姑娘你要先答应我,这几天先保密,免得旁生枝节”。
华平乐更好奇了,“还要保密,是什么事?”
苏鲤仔细将苏羡予请命去福广招抚叛军的事说了,最后略矜持道,“叔父向皇上陈情,要带着我一起去见见世面,皇上同意了”。
华平乐大惊,失声喊道,“不行!”
阿鲤还小,又无武功傍身,叛军乱军之中又岂是轻易去得的?
苏鲤脸上笑意加深,“华姑娘不必担心,叔父既然敢带我去,定然不会叫我有危险的”。
华平乐的目光下意识移到苏羡予脸上,苏羡予揖手,“姑娘放心,苏某绝不会拿阿鲤的安危当儿戏”。
华平乐再一次感觉到霍延之坚持亲自去找解药的无力和无奈。
她护不住福哥儿,更护不住顶着他人姓氏的阿鲤!
苏羡予见她神色不对,凝目看向苏鲤。
苏鲤试探去牵华平乐的袖子,见她没反对,立即紧紧攥住,软声道,“不必担心我。
八姑很厉害的,就算真的遇到危险,别的不说,扛着我逃命肯定行的。
叔父说此去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最多年底我就回来了,明年元宵我陪你看灯好不好?
到时候你不许偏心,只陪王爷,不陪我!”
华平乐看着他俊秀温软的眼,再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了霍玠的影子。
她的兄长看着戏谑不羁,其实最是温软周全,最会劝慰体贴他人,一如此时的阿鲤。
“姑姑——姑娘!”
苏鲤赶紧纠正过来,认真道,“姑娘真的不必为我担心,我从小在福广长大,到九岁上才来了京城,那里可算是我的故乡,去了绝不至于有危险的”。
他这是在告诉他,福广是苏羡予经营近十年之地,绝不至于连一个他都保不住。
华平乐心下涩然,这世上的事就算万无一失,总也有个万一——
“不能不去吗?”
苏鲤余光瞥见苏羡予要开口,深怕他因为华平乐担心,毫无原则地改口说不带他去了,忙赶在苏羡予前头道,“皇上旨意已下,自然不能更改。
再说我长大了,又岂能总是龟缩于叔父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