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更是孤身犯险取回叛贼首级,大萧人民早就将他当做了守护神。
杨宪却在这关口想要他的命,是犯了众怒!
那他这个包庇凶手的刑部尚书呢?
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那犯众怒的就是他!
到时候他就算是死了,也会被人骂得睡不稳棺材!
而他程家人,也会像此时的杨家人一样根本不敢出门。
最爱玩闹的修远说不定连见他那一众狐朋狗友的勇气都没有。
他都想着请辞了,这时候就不干了不是更好?
这次不同于让冯亮顶上射杀葛雷的罪名,葛雷和冯亮都不是好人,不管谁死了,他只会骂一声死得好。
这一次遇袭的是福广王,顶罪的是杨宪。
他及时抽身,他和子孙家人就不必背负骂名,他也就不必亲手将一个温和勤恳的将军推向那万劫不复之地,从此背上良心的债……
程尚书被这美好的设想迷惑住了,语气轻松地摆手,“快宵禁了,将疑犯押回大牢,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各位辛苦,回去好好休息”。
他说着不等下官们反应,径自出了门,不管他们怎么样,他是要好好吃一顿,再美美睡一觉的……
……
……
程尚书怀着这样美好的设想和轻松的心情回了家,刚进门就看到程修远立在影壁前等他,见他回来了,绽开一个大大的笑来,快步向他走来。
程尚书突然就觉得值了,如果请辞能让儿孙们都清清白白地坦然而笑,那就值了!
“祖父祖父!”
程修远殷勤搀扶着程尚书往里走,“福广王遇袭的案子审得怎么样了?杨宪认罪了没有?”
程尚书从自家孙子的语气中听出了与那个开口说要动刑的官员一模一样的愤慨与痛恨。
如果有一天,他发现是自己的亲祖父包庇截杀一位优秀将军的真凶,用另一位优秀的将军去顶罪,那愤慨与痛恨就会转到他的祖父,甚至是他自己身上……
程尚书突然一阵庆幸,还好他想通了!
他已经老了,首辅什么的,当不了就算了,他总要给孙子留个机会去当。
但愿修远比他运气好,不会遇到这样一个总是喜欢拿无辜臣子顶罪的皇帝。
请辞后,他就在家认真教导修远,他就不相信他的修远当真比阿鲤差!
程尚书打定了主意,打发走了程修远,和老妻说了几句闲话,心情轻松地沉入了梦乡。
……
……
第二天一早,他如常去刑部上差,写了名帖,请霍延之前来协助破案。
两刻钟后,霍延之没来,倒是程修远跑来了,气喘吁吁地对他说,“祖父,福广王在给酒酒掠阵呢!您不要急啊!”
说着掉头就往回跑。
程尚书,“……”
真是不像话!
果然不管不行了!
“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像什么话!”
程修远只好立住脚步,跟他仔细解释了起来。
原来,程修远昨天从他这没打探到最新消息,天没亮就跑去杨府看热闹。
闲成他这样的很少,杨府门前一个叫骂扔鸡蛋的都没有,只有杨家几个仆从丫鬟趁着天还没亮匆匆收拾着门上墙上的污秽物。
他左右没事,就在不远处的茶楼点了一席早点,一边吃一边等着看动静。
杨府的仆役估计是见没什么动静,就继续清理污秽物。
不想大约在辰时左右,一伙大约二十几个人突然冲到杨府门口抓住那些仆役丫鬟就打。
杨府里听见动静根本不敢开门,更不敢管外面那些仆役丫鬟的死活。
这时,刚好华平乐和霍延之去城外跑马回来经过杨府,一见就怒了,抽出鞭子就打。
程修远说到这重重喘了口气,双目异彩连连,“祖父!您不知道!华二姑娘鞭子使得可好!
打得那群人满地打滚!福广王就在一旁给华二姑娘掠阵。
华二姑娘一边打一边骂,说您还没给杨将军定罪呢,就算定了,那也是杨将军的事,跟几个洒扫丫鬟有什么关系?
有威风冲去朱雀营使啊!别在这里欺负老弱妇孺!”
程尚书状似不在意地接了一句,“那看来今天应该没人去杨家闹事了”。
程修远连连点头,“祖父,您动作可要快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