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萧朝堂人人自危,京中气氛从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尚书台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众位阁老听了皆是面面相觑。
半晌,程尚书咳了咳,道,“当时程某腿伤未愈,尚在家中休养,却是没看过那什么册子的”。
他就知道回来没好事!
这还没到半个月呢!
史景迁真是太不顶用了,就不能再多装个把月么?
这么快就被人拔了皮,揭露了真面目,害得他也跟着受池鱼之殃!
晏尚书哈了一声,“你没看过?你天天跟我们在一起,就算没看过,皇上能相信我们一点口风都没透露给你?
噢,对了,听说你家远哥儿和福广王交情还不错。
就算我们没透口风给你,你能保证福广王没透口风给你家远哥儿?”
程尚书,“……你大婚还没满一个月吧?”
就已经把他这个大媒甩过墙了?还顺便踩上一脚?
晏尚书嘻嘻一笑,“大媒莫恼,晏某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好心指出一下事实”。
程尚书,“……”
他真是谢谢他的“好心”了!
工部尚书惴惴问道,“这样的事,还真的有人敢到处说不成?那些山匪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众人,“……”
这是天天做弩箭弩机的做傻了吧?
孟老首辅咳了咳,“清者自清,这件事与我们无关,大家也不必杞人忧天”。
吏部尚书忍了忍,到底开口道,“首辅大人,年掌印的手段您也是知道的,捕风捉影的事他们东厂可没少干。
到时候,他要是看谁不顺眼,在找到真凶的同时拉上那么一个两个的,可是再方便不过的”。
晏尚书摆手,“这件事不必担心,我冷眼瞧着年掌印虽则心胸狭窄,行事极端,但很少无故害人,且绝对算得上是个聪明人。
我们尚书台向来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且他刚刚重新启用,绝不会无故挑衅尚书台,置自己于不利境地”。
得宠的大太监每一朝都有,年鱼可算是其中掌权时间最长,君宠最稳固的一个。
若不是站染上了连氏余孽的事,他说不定能得意到皇上寿终那一天。
就算是沾染上那么大的罪名,他现在不也还好端端做着他的掌印大太监,风光无两?
聪明,不无故害人,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
礼部尚书欲言又止,年掌印是的确不会无故害人,也不会挑着这个时候挑战他们尚书台,但是皇上说不定啊!
皇上看他们尚书台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更别说这次福广王找到那半本册子时,尚书台还曾共同请命,请皇上下罪己诏,祭拜太庙,自省其过!
那本小册子上的内容,他敢保证绝不止有一个两个人泄露了出去。
皇上要找齐绝不可能,多半是会拎出一个两个杀鸡儆猴!
福广王拥玉门关二十万铁骑,在民间威望深重,皇上轻易绝不会动。
大理寺和御史台向来最会觍颜拍皇上的马屁。
如果皇上真要杀鸡儆猴,会挑谁,不言而喻。
整个尚书台,除了工部尚书憨厚得近乎老实外,谁都不是傻子,吏部尚书担忧的事,他们自然也能想到。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半晌,晏尚书忽地开口道,“苏尚书呢?不是说早就回京了?怎么一直不见来点卯?”
孟老首辅振了振精神,答道,“苏尚书自回京后就身体有恙,已经向我告过假了”。
“有恙?”
晏尚书十分怀疑,“挑在这个时候?”
孟老首辅咳了咳,“苏尚书向来身子弱,大家也是知晓的”。
晏尚书修长白皙的手指弹了弹额头,不经意般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每次遇到这样的麻烦事,苏尚书不是出京办差,就是身体有恙啊!”
他不说众人还没注意,这一说,众人默默回想了一番,皆是哑然。
好像,还真是!
程尚书重重叹了口气,人家聪明,善体上意,知道什么时候出风头,也知道什么时候避锋芒,他们这些个笨的学不会,也只有眼红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