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长春宫就传来了九方贵妃呕血的消息。
年鱼忙赶了过去,为九方贵妃看过诊后,将所有伺候的人尽皆绑了,又吩咐去请徐秉笔。
徐秉笔哪里敢为了几个太监嬷嬷得罪他,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自己的人伺候不力的罪名。
年鱼冷笑,“徐秉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皇上认为秉笔你比本座更会调教人,非得要用你的人来伺候皇贵妃娘娘。
本座技不如人,只能认了。
这次皇贵妃娘娘出了这么大纰漏,本座也不求其他,只请秉笔能将人都叫过来,让本座亲自为娘娘挑几个,也好放心,秉笔看如何?”
徐秉笔,“……”
他还能如何?
年鱼这明显是趁着皇上不在,想给他个教训!
他却也不必和他硬碰硬,吃了暗亏,连皇上也救不了他。
不过几个奴才,换了就换了,年鱼想自己点就自己点,反正都是他的人。
徐秉笔这样想着,便赔着笑,将自己的人叫了一批过来。
年鱼连连冷笑,“就这么些歪瓜裂枣?秉笔这是在寒碜谁呢?
还有,这么多人,本座怎么就没见着一个善厨艺,会药膳的?
不知道娘娘现在身子弱,最是需要这样的奴才吗?”
徐秉笔无法,只得又遣人去叫。
年鱼捧起茶杯闲闲啜了一口,叫吧叫吧,叫得越多越好,本座正好一锅端了。
狗皇帝的亲信大半被叫来了长春宫,本座的人想要做些什么可就方便太多了。
……
……
东方的天空才露出一丝曙色,徐秉笔的人已大半进了长春宫,其中尚食局的人被抽去的最多。
几乎同时,数百里之外的平凉府打开了城门,迎接最早一波进城的百姓。
城门上的哨兵往下扫了一眼,打了个呵欠,对同伴道,“文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最近光见文家的商队行走了”。
同伴语带羡慕开口,“咱大萧唯一的皇长孙身上可都流着文家的血呢!
就算文侧妃不幸没了,有皇长孙在,文家可就是未来的国舅爷!生意能做不大么?”
哨兵用手肘戳了戳同伴,“快看!是文家大爷亲自押队!刚刚文家的管事绝对是在给那小子塞银子!
娘的,还是守城的差事油水大!一天都能抵上我们半个月的俸禄了!
文家生意做得大,出手又大方,这一次文大爷亲自出马,塞的说不定都能塞上我们半年的俸禄!”
同伴亦是眼红不已,暗暗嘀咕着要换个守城门的差事。
城门下,文大爷骑着高头大马率先进了城,又回头看向有条不紊入城的车队,提在嗓子眼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这一路走来,有简单易过的城门,塞点银子就行,比如这平凉府。
也有盘查严密的,他只能亮出太子的玉佩和亲笔手书。
华二姑娘肯定也在暗中打点了,都还算顺利通过了。
还好这已经是最后一队人了,下一道关卡就是离京城不到两百里的凤翔府了。
华二姑娘传了信来,他只要把人送到凤翔府外,后面的事就不必他管了。
华二姑娘行事还算厚道,好歹给他留了条后路。
若是华二姑娘此行顺利,他文家自是富贵再上一个台阶,就算不顺利,也可顺利抽身……
……
……
辰时初,孟老夫人和孟三夫人准时到了宫门外。
不一会,宁河长公主的凤驾也到了,只驾车的却不是华府的车夫,而是当归。
两行人会合后,一径进宫而去。
待过了正德门,华平乐和萧明晴就迎了过来。
孟老夫人昨日收到了阿弩的传信,一颗心就一直悬着,见了华平乐,抓着她的手眼泪就掉了下来。
“乖乖儿,快和我说说娘娘到底怎么样了?”
华平乐便将事情前后仔细说了一遍,孟老夫人听了眼泪顿时便滚了下来。
她的孙女儿,千尊百贵地养大,进了这皇宫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头子守活寡不说,还要给别人养儿子。
现在更是因为一个根本不是她的错的过错,受人践踏殴打,一条命都去了半条!
他们竟还一直蒙在鼓里,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华平乐低声安慰道,“娘娘的丫鬟求我带您或是孟三夫人来见娘娘一面。
我怕到时候那些个奴才又拿什么圣旨压下来,就请了祖母一起来,我们去求太后恩典”。
政和帝不在宫中,王妙儿禁足,原本掌宫务的孟嫔又被关在佛堂,这样的事自然只能请王太后做主。
孟老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王太后,可不像是会慈悲到宁愿违背政和帝,也要让她们见孟嫔的样子。
只事到如今,她们除了去求王太后,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果然,王太后一听她们说起,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事不关己道,“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要叫孟嫔闭门思过,任何人不得探视。
就是哀家,也不好违背皇上的意思。
再说了,皇上明天下午就能赶回来。
你们递了牌子后天进宫,自去求皇上就是,就算再想孙女儿也不在这一天半天的时间”。
若是平时自然不在这一天半天的时间,可现在孟老夫人听说孟嫔连“不想死在皇宫”的话都说出来了,哪里还能等得了?
别说一天半天了,就是一刻钟,她也等不了了!
且政和帝向来爱颜面,只怕等他回来,更是不许她们见的!
孟老夫人挂心孙女儿,不肯轻易放弃,又求道,“还请太后慈悲,若真是无法见面,我们在屋外与娘娘说几句话就好”。
王太后冷笑,“早与你们说了,此事哀家没办法做主,你们要真想见她,自去就是了”。
宁河长公主拧眉,“事有从权,听说孟嫔娘娘病了,甚是思念家人,还请太后网开一面”。
自年初二华平乐将永川郡主与华平安的亲事搅和了之后,王太后知道与宁河长公主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这时候也懒得奉承她了,阴阳怪气道,“这人已经进了皇宫的门了,谁才是她的家人,宁河你可要想清楚了”。
宁河长公主气结,华平乐怒道,“祖母,我们走,不必求她!我去求太子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