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之伸臂将她拥入怀里,用披风牢牢裹住她,不让旁人窥见半分,低低开口,“我来了”。
我来了,所以,所有这一切,报仇也好,逼宫也好,都交给我。
我来了,所以,你可以放心地伤心,放心地哭了。
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霍延之的衣衫,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紧了紧胳膊,吩咐当归给王妙儿上药。
军中烈性的创伤药洒上王妙儿脸上伤口的一瞬间,众人甚至能听到伤口“滋滋”的声响,王妙儿发出了比刚才还惨烈的痛呼声。
众人被她叫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默默后退了两步。
“各位大人,王氏残害太子的事传出,国子监诸监生愤怒于君王失德。
亦怒各位大人尸位素餐,不能讽谏于君王,乃至妖妇一再为祸,现于宣德门外静坐抗议。
京中子民多有随之聚集的,现在已将整个宣德门堵住了,还有越聚越多之势,还请诸位大人想一想办法”。
众人,“……”
假太子和王妙儿还未完全招供,国子监的监生和京中民众就都知道了,还已经组织好了堵住了宣德门。
他们想假装相信他们是忧国忧民,自发来请愿都很难吧?
洛太傅振声喝道,“诸位蒙先帝大恩,食朝廷俸禄,见君王失德而屡屡为之遮羞避丑。
见储君正妃为祸,而闭目不见,以致有今日之祸,他日有何面目见大萧列代帝王于地下?”
洛太傅这句话一骂出来,众人皆是心中羞愧,不论今天福广王来意如何,他们未尽人臣之份都是事实。
孟老首辅自接任首辅以来,处处和稀泥,时时想着两全,听了这话更是羞惭无地,俯身长揖。
就在这时,一名着禁卫军服饰的王府亲卫匆匆奔至,禀道,“王爷,我们搜查东宫时发现皇长孙和ru娘都死在屋中,军师请王爷示下”。
霍延之皱眉,那个小娃儿,其实他并没有想拿他怎么样。
假太子之事一出,无论是东宫妃嫔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皇长孙都会被人怀疑血统。
那个小孩儿存不存在都没影响,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被人杀了?
这时,他感觉到怀中的华平乐动了动,忙放开她。
华平乐从他怀中钻出,红着眼狠狠一脚向王妙儿踹去,“说!是不是你?”
王妙儿被她踹得顺着砖石地面滑出了一丈多远,痛声叫了起来,却理也不理她,仿佛根本没听到华平乐问话。
“不说是吧?你信不信我再给你脸上划个十八刀!”
华平乐说着从霍延之手中抢回匕首,狠狠一刀劈了过去。
王妙儿骨头寸断的右手食指吧嗒一声掉了下来,顺着地砖滚到了一个小官脚边。
那小官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扶稳了,脸都吓白了。
华平乐却连眼都没眨,又挥起匕首,对准的正是王妙儿的脸。
王妙儿吓得尖声喊了起来,“是我,是我行了吧?我吩咐过ru娘,只要假太子一暴露,就勒死皇长子,再自绝!
我绝不会让那个贱人的儿子得了皇帝的位子!”
明明是这样歹毒又石破天惊的话,众人听在耳中竟是一点没觉得惊讶。
再歹毒的事,由这个女人做出来,他们也不会觉得惊讶吧?
“来人,将皇长孙的尸体裹了,去寰丘送给皇帝看,再将王妙儿的话带给他,请他做主!”
华平乐的声音带着恨意在尚书台中响起,霍延之安抚握住她的手,“诸位大人若是一时想不通,便在这好好想。
来人,带上假太子,随本王一起去寰丘。
本王要当面问一问皇上,当年他是不是真的为了一己私欲,就肆意屠杀本王舅家和连氏三族性命!”
霍延之说着朝洛太傅一揖手,“还请太傅坐镇,好好教导诸位大人什么叫尽忠爱国”。
他说着一挥手,立时便有禁卫军将尚书台围了个严严实实。
众臣都是一惊,如果说刚刚霍延之还在拿缉拿杀害太子的真凶做幌子。
这时候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们,他要逼宫,而他们这些人就是人质!
霍延之又朝洛太傅一揖手,牵着华平乐出了尚书台,低声道,“酒酒,你留在宫中帮表哥,我去去就来。
所有得知葛雷手记的人务必要看住,现在还不到传开消息的时候”。
华平乐肃重点头,紧紧捏了捏他的手,“好,你此去小心,宫中有我和表哥,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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