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之震惊看着连晏清,“可,可是你也没说他变成了个糟老头子啊!”
连晏清,“……”
谁也别拦着,他今天一定要带走阿鱼,让这臭小子哭去!
华平乐见连晏清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连眼角唇边的皱纹都深了不少,生怕他发怒,忙喊了一声,“福哥儿你不要说话了!”
霍延之,“……”
连晏清本来就变成了个糟老头子,酒酒还不让他说!
酒酒就是偏心,偏心这个糟老头子!
华平乐眼见连晏清伸手去拉马缰,忙一把握住他的手,赔笑,“表哥表哥,福哥儿一直都这样,嘴笨!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小时候还是个小哑巴来着。
长大了嘴笨一点,也是应该的,表哥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啊!”
霍延之,“……”
酒酒果然偏心,为了这个糟老头子竟然骂他小哑巴!
“表哥你现在是正当盛年,美貌更胜从前啊!”
霍延之实在受不了华平乐这般低声下气地哄连晏清,虽不情愿,还是勉强开口帮衬了一句,“是啊是啊,表哥你就算成了老头子,也绝对是个美老头子,刚刚是我说错了”。
算了,他还急着要和酒酒回去准备大婚事宜,哪有时间在这里哄个糟老头子?
他就让一步好了,反正这个糟老头子仔细看的确是比其他老头子好看一点的,他也不算说假话。
连晏清,“……”
华平乐,“……福哥儿,你还是闭嘴吧!”
……
……
虽然霍延之十分不舍,华平乐还是坚决回了华府。
她本以为刚回京,肯定有很多事要忙,结果发现华大姑奶奶将所有的事都打点得妥妥当当,她只要坐等成亲入洞房就可以了。
霍延之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为霍氏、连氏谋反一案平反。
苏府的牌匾又改回了霍府,霍延之另赐了一座宅子给苏羡予。
霍鲤比华平乐先回京城,也已经将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
华平乐,“……”
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觉得自己多余的华平乐带着菱姐儿去曾经的年府,现在的连府串门。
因为霍延之拿下京城没造成多少流血伤亡,京中的建筑也未遭到破坏,完全看不出曾经过一年的战火,繁华热闹比以前更胜,颇有几分孝鼎中兴时的盛世之相。
华平乐左右没事,牵着菱姐儿不紧不慢顺着街道逛。
她决定先去帽子胡同选几件小孩儿的玩意送给大年。
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再去程府看看小年。
她买妥了东西,又带着菱姐儿去选了几件首饰,见菱姐儿有点累了,便带着她往清风茶馆而去。
不想刚上了二楼,就看到着一身雨过天晴道袍的苏羡予立在不远处的雅间门口,望着她微微一笑,俯身揖手,“华二姑娘”。
华平乐带着几分笑意的脸顿时僵了,要说这天底下,她最不愿意见的人,苏羡予绝对位列前茅。
“华二姑娘也来喝茶?不如一起坐坐?”
华平乐默了默,吩咐阿弩将菱姐儿带去隔壁,随着苏羡予进了雅间。
两人坐定后,苏羡予吩咐小二重上了茶点,亲自为华平乐倒上茶,“这是今年的新茶,华二姑娘尝尝”。
华平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苏羡予一直提着的心就晃悠悠落回了原地,她愿意喝他倒的茶了——
华平乐抿了口茶,又抿了一口……
直到她将一杯茶喝完,苏羡予都没有再开口。
华平乐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苏羡予下意识要反问一句,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又咽了下去。
华平乐见他欲言又止,忽地起身朝他福了福。
苏羡予一愣,忙要起身还礼。
华平乐却已立直了身体,按住他的肩膀,肃然开口,“这一礼,是谢你在寰丘中出手相助,否则我和福哥儿,这一路不会这么顺利”。
苏羡予只觉她那只小手恍如千斤之鼎,牢牢地压在自己肩头,让他几乎坐不稳身体,摇摇欲倒。
华平乐止住了他起身回礼,便又坐了下去,捧起茶杯,将大半张脸遮在杯子后。
苏羡予面对她时显然还做不到坦然以对,她面对他时,也十分别扭。
以前她还可以冷漠以对,现在却有些拉不下脸了。
她努力想了一会,终于想到了一个话题,开口问道,“对了,王妙儿呢?后来怎么处理了?”
这一年多来,她随着霍延之南征北战,京城是连晏清、洛老太傅和苏羡予共同坐镇。
九方凤和霍鲤则负责居中调度,配合得十分默契。
政和帝死后,她便将王妙儿交给了连晏清。
连晏清存心要恶心苏羡予,将王妙儿,连着东宫密室里那些肖似苏羡予的傀儡都送给了苏羡予。
后面的事,连晏清就没跟她说了,她也不知道后来王妙儿到底如何了。
“九方军师说,他曾允诺过晏尚书,要拔了王妙儿的皮送给晏夫人做袄子。
我跟连侯爷要了颗极乐丸,七七四十九天后,在她还剩一口气时,命人剥了她的皮送给了晏夫人”。
连氏平反后,连晏清以功受封安远侯,世人都称一声连侯爷。
华平乐哑然,王妙儿一生不知剥了多少人的皮,这般,也算是恶有恶报。
苏羡予咳了咳,“晏夫人收了礼,当天晚上就发动了。
晏尚书以为是九方军师送去的,找到九方军师,见面就给了他一拳,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说他不该将那种东西往一个孕妇手中送”。
苏羡予说到这又咳了咳,难得有些心虚,“此事的确是我没考虑周全,没想到一般女子见到那种东西会害怕”。
华平乐莫名有些想笑,眨了眨眼,追问道,“然后呢?”
“我得了消息,就带着连侯爷赶了过去。
连侯爷说晏夫人本来就快到日子了,只不过提前了几天,不碍事。
晏夫人生产还算顺利,晏尚书喜得千金,又来给九方军师赔礼。
九方军师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冷嘲热讽道,若不是当初他指点晏夫人求你向连侯爷要利子药,晏大人一大把年纪了,想要女儿那是做梦”。
苏羡予说到这,顿了顿,迟疑看向华平乐,“你真的为晏夫人向连侯爷要利子药了?”
华平乐,“……”
虽然事情是她做的不错,但她毕竟还未成亲,就这样被追问有没有帮别人要利子药,还是会有点不想承认的。
苏羡予了然,立即体贴换了个话题,“晏尚书还请九方军师给刚出世的小孩儿取个ru名。
九方军师说,就叫恩恩,要晏尚书时时刻刻记得不要恩将仇报”。
华平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九方凤那张嘴,是从来不会饶人的。
苏羡予见她笑了,愣了愣,不自觉也翘起了嘴角。
他性子淡,又寡言少笑,乍然一笑,直如春风化寒冰,绿柳缀冰原,容色之盛,让一贯视美色如浮云的华平乐也不自觉呆了呆,随即恍然问道,“咦,你的头发,怎么又黑回去了?”
苏羡予垂眼,白皙的脸泛起阵阵红晕,“我将母亲接来了京城,我原本就非是天生少白,母亲没费什么事就治好了”。
华平乐哈了一声,“我记得你那时候在吾闻阁说你自己是少白,可是理直气壮的很,这时候又非是天生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