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无极宗规矩,镇守魔眼的弟子无故不得外出,不过凡事总有例外,除了镇山关,别处魔眼都没有设置灵脉,弟子每日修炼全由宗门供给。
因此魔眼镇守弟子每月都会去离宗门最近的驻地,拿他们当月的份额,这也给了许多人可乘之机,姚浅几乎是一入魔眼,消息便飞快传回无极宗了。
无极宗山门外一间别院中,花丽正闭关修炼,听到这消息,缓缓睁开了眼睛,“消息确定?”
“我们的人亲眼看着她进去的,她有血娜迦法相,定是在镇山关得不得历练,所以去火岛魔眼历练了。”
似男似女、空灵缥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而说话的人压根没现身,因为传话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天魔,火岛魔眼就是血八镇守魔眼的名称。
花丽眸色深沉:“我知道了。”
天魔许久没有任何回音,显然已离开了。
花丽也不在乎它不告而别,任谁都不会喜欢身边有个无形无质的玩意。她起身走到妆匣前,从里面取出一块仿佛凡间羊脂玉的玉牌摩挲着。
半晌之后,她轻声唤道:“苏姨,你替我把我这块玉牌送入火岛魔眼。”
花丽是金丹修为,虽说年纪都五百往上了,可容貌看着依然看着像二十许的女子,而她称呼的“苏姨”的女修却是看着约莫四十出头的美貌女子。
修行界容貌不等于年纪,比如姬凌霄这世都三百余岁了,看着都似十多岁的少年,看着比首徒还年轻,但容貌从一定程度来说也能看出修为和年纪。
从苏姨年纪中就可以看出,她进阶金丹时的年纪不小了,要知道修士跟凡人不一样,但凡能被人看出有点年纪的脸,基本都是寿元要到头了。
她听到花丽的丰富,神色有些忧心,“姑娘,姚浅是掌门爱徒,千万莫要被人当枪使。”掌门这么疼爱姚浅,怎么可能不给她防身法器?
靖和跟萧景阳隔了一层,都能借到他佩剑斩杀逍遥子,姚浅是掌门亲传,公认最宠爱的弟子,怎么可能没有掌门法宝防身?
默许妖修们截杀姚浅,不过是知道她能抵挡,把那些妖当磨炼徒儿的工具,谁敢真正下手暗杀她,姚浅会不会受伤不清楚,但姑娘绝对没好果子吃。
花丽淡淡一笑:“我跟姚浅早不死不休了。”在花清死的那刻,两人就没有和解的可能,她不死姚浅不安心,同样姚浅不死,她也难安心。
苏姨听了神色一黯,“哎!怎么走到这一步!”
花丽冷冷一笑,“这修行界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今天是我,明天就是姚浅,姬凌霄再厉害,还能护着她一辈子?”
谁都知道姬凌霄飞升在即,裴长青或许还能赶上飞升,哪怕赶不上也有裴家,姚浅有什么?等姬凌霄飞升,就是姚浅被人生吞活剥之时。
花丽看着苏姨忧心忡忡的脸,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是必死之路,如果能借外面力量杀了她,掌门也未必找得到我。”
苏姨知道天心脉功法诡异,很多人死了也不是真正死了,心中稍定,“我这就过去。”
花丽说:“你只要把东西交给魔眼外守着的人即可,下面的事自会有人处理,你送完也别回来了,回北原吧。”
苏姨微微颔首,“好。”她本是花丽生父的妖宠,花丽父亲早逝,由苏姨抚养长大,情同母女,不过这次做了这事,想要逃命,也只能离开无极宗了。
花丽等苏姨离开,转身回到闭关的密室,看着密室中莹莹的青灯沉默不语,她资质要比女儿更好些,是少见的冰灵根,要不然也不会被褚六眼看中,逼着她当了自己鼎炉。
花丽自知大道无望,才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女儿身上,谁能想到女儿会不明不白地死在雪神遗府?自己多年来的布置毁于一旦,花丽如何不恨?
不过再恨她也没有被仇恨冲晕头脑,没有一击必杀把握前,始终没对姚浅动手,原以为北原能成为她葬身之地,却不想被她逃过了。
以青羊老头的性子,自己出卖姚浅的事瞒不了多久,她甚至可能已经知道了,没动手不过只想让月之宫一并清算。
花丽抬手拨了拨灯,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想要姚浅死的人也不止自己一个……
姚浅甫入魔眼,便觉得此地跟第一次来时完全不同,那时候的血河浓稠粘腻,让人厌烦,但因尚未成形的缘故,给人压迫感不算太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