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语处在晦暗的阴影当中,他的面容随着他吐露的话语而扭曲,他言语刻薄而尖锐,就像是划破所有遮掩的利刃,将血淋淋的事实呈送给林星。尽管这呈送本意源于对另一个人的毁灭欲。
林星有些许被他的状态吓到,不安于池语脱口的话,眼中也充满对池语的不信任,但他同时抬起头看了池桐一眼,似乎也在判断审视。
池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没有温度地凝视着池语,好像已经化作了石雕,又好像某一瞬间就会瞬息压制住池语。
而池语一鼓作气已经把想说的都倾泻出来:“池桐是个潜在的shā • rén犯,他的诊断报告上明白写着他的暴力和不可控,等他没有伪装的耐心以后,你以为你会有什么下场?”
“你把我爸搞成现在这样,把我搞到国外去,你以为你就能顺顺利利了?你永远都是一个可悲,只能用伪装出来的一面装模作样的可怜虫。”
池语如此极尽恶毒去攻击池桐,心中隐约恐惧但也极其期盼池桐会因此而发疯,发狂,展现出最恐怖的那一面,让他再次濒临死亡最好。起码如果到这一步,那么池老爷子那里对他的安排也许还有回环的余地。而这样惊悚而暴力的画面也足够让林星印象深刻。
然而池桐并没有如他所愿挥来拳头,甚至池桐的脸色好像比一开始松缓了一些,池语感觉到了一丝错愕与不解,他混沌而激动的大脑中未能理出头绪,林星已经出声。
“你凭什么这么讲他,你有什么立场这么讲?”林星的声音也夹杂了涌动的情绪,与平时温吞的味道大不相同,双目之中跃动着怒火,“很多事情我的确不了解,但是你爸爸的事情都是调查明白的,哪一件冤枉他了,最早的案子甚至在小池出生之前,说一千道一万也是他咎由自取,活该!”
林星握住池桐垂落在身侧的手,胸膛起伏不定,怒目而视着池语:“用一个人生病去攻击他,认为这是他的污点,你才是病得不轻,扭曲可怜!你真恶心!”
林星的指尖穿过池桐的手掌,慢慢与他十指相扣,虽然中间未曾与池桐说过话,可是将态度表明得极其确定。
池桐反握住林星的手,此时在林星目光无法看见的地方,眼眸当中甚至闪烁了一丝得逞的笑意。他看向池语的时候,依旧是冷冰冰的,可是并没有池语想象中翻滚的戾气与几句话就能逼出恐怖一面的样子。
起先闪过池语的脑海,但他并不能完全抓住头绪的不解在这个时候豁然有了答案。
他以为自己是来破坏池桐和林星,把池桐真实的一面揭穿给林星看的,可实际上他说出的话都是池桐要借他的嘴告诉林星的。
不同的是,如果池桐自己坦白的话,那就是承认曾经刻意隐瞒与欺骗。而由池语这个有一定加害者身份的人戳穿,欺骗与隐瞒就成了受害的无辜与可怜。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此时此刻池语感到了一丝可笑,最先冲上头脑的竟然已经不再是愤怒而是一阵恍惚:“哈。”
门铃不知怎么又响起来,仿佛隔着一重宇宙在池语耳畔反复跳跃。
池桐越过他旁边,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个神色紧张的年轻男人,在看见池桐的第一时间先是一愣,继而立刻看向室内,好像在确认什么。
等看见池语安然站在门口不远的台阶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马上和池桐打过招呼以后便快步走进来一边一个强行要把池语拉出去。
林星看着地板连连皱眉,他们都直接用鞋子踩了地板,随即他又抬头看着池语被拖走。
池语被外力拉扯着往外,才回过神来想要破口大骂:“池桐,你这个畜生,你故,”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嘴已经被其中一个年轻男人捂住。
林星看着电梯门开合,而池语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那两个年轻男人不知身份,但明显是练过的,林星忍不住问:“他们是谁,应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