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后。”董辉回想之后说,“钟大贵听了他哥的话之后,看着是挺愧疚的,但也没打算借钱。然后钟大富就指着我,说我是在市里开公司的老板,之后钟大贵可以在我手上一边工作一边读书,这样就能分担家里的压力。”
晏余蹙眉,他可不相信这样的瞎话,手里的刀又向董辉逼近了几分。
董辉赶忙辩驳:“我发誓,这些话都是钟大富自己说的,不是我指使的,真的!”
“身份证是怎么回事?”晏余说着,目光往下,看向了董辉怀里的孩子。
昨晚他跟丢之后,就折回了董辉家附近蹲点,半夜时见他浑身是血地抱着一个东西回家。
他的原计划是等董辉不备的时候动手,没想到看见警察也来了。
董辉一旦被捕,他再想问话就难了,所以他必须赶在警察抓到董辉之前带走他。
现在仔细一看,发现董辉怀里抱着的竟然是一个婴儿。
可董辉不是单身吗?
董辉见面前的人皱眉,还以为他要对孩子下手,将怀里的襁褓抱得更紧。
既然这个人有这么多问题,那就说明自己一时半会死不了,可是他的孩子不能出事。
他缓声继续说,意在拖延时间,他刚才给那个人发了消息,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了。他暗暗看着驾驶位的按钮,心里盘算着下车的计划。
“身份证……钟大富告诉钟大贵因为他一时还没到市里读书,为了保留名额,得先把身份证押我这儿。等之后来工作了,再找我要回去就行。钟大贵本来就在犹豫,听到名额有限之后,自己主动把身份证给我了。”
婴儿的面部青紫,他本就是早产儿,一路的颠簸令他的呼吸逐渐微弱。
晏余还想再问话,突然见后方有车开来。他以为是警察找来了,立即坐回驾驶位准备带着董辉先离开。
董辉找准机会,将孩子放在一旁,以便接下来的计划,他猛冲向前,企图打开门锁。
晏余反应迅速,抓住了董辉的手,握刀与其缠斗。
车内的空间狭小,难以施展开拳脚,但董辉混了多年的社会,对人对自己都狠得下心,他忍着手臂被刀划伤的疼痛,趁机摁下了车门解锁。
他本想带上孩子离开,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只好先自己开车门撤离。
见董辉无所顾忌地下车,晏余立即意识到来人并不是警察,而是董辉的人。
晏余追下车,对着董辉步步紧逼,他看了一眼车上的人,这个人意味不明,但就目前来看,对方还没有出手的打算。
“除了这笔钱,之后呢!”晏余紧咬着牙关。
当年钟大富和黄大康他们向戴楠借钱无果后,利用了钟大贵,转向董辉借款。
而一直嫉妒钟大贵的高志强趁机向市里举报,取消了钟大贵进入市一中的名额。
事情没有因此结束,他想知道钟家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钟大贵到底是不是凶手?
董辉看了一眼车里的男人,见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车外的争斗,看起来并没有下车的打算。
他心下一横,叫嚣道:“钟大富和他几个朋友毒瘾很大,一直都是以贩|养吸,他用钟大贵身份证借的钱很快就被败光了。果然没过多久,钟大富又来找我了,我告诉他,我们这儿的生意要的就是身份证,是谁的都可以。没过多久,他们家就出事了!反正他们家的事不是我干的,都是钟大富自作孽,你算不到我头上!”
他也是替人办事的,根本上也做不了主。上头拿这些身份证明有的是用处,他们也可以申请其他贷款,或者,偷偷把手上的脏钱从别人的名义下面过一遍,随便找点理由安上去,这笔钱就名正言顺了。
一些人只想着现在有钱就行,可身份证一旦落到别人手里,保不齐哪天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背上了巨额贷|款。
可追根到底就是那些人贪图一时享乐才导致的,他们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渠道而已。
“凭什么?”晏余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董辉,满眼的愤恨。
董辉有些不明白,“什么?”
晏余再一次从口袋里拿出刀,缓步走向董辉,“凭什么你们都要把事情摘的一干二净?如果你不借钱,他们也不会出事。”
黄大康、陈依伟、李源,他们都说自己是跟着钟大富做了那些事,可借来的钱他们没有动吗?所谓的热心分红、白手起家,全都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
还有高志强,他是怎么拿到去市里读书的名额,他自己最清楚,却满口的“钟大贵活该”。他在学校当老师,却做着无比肮脏的事,有没有想过,自己是顶替了别人的未来!
他们在之前都说自己无辜,都把所有罪过算在一起死去的人身上。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