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到吉时青庐对拜结发为妻,那时才好见面的,可今今一时半刻都忍不了,非要跑到她的寝屋里看她今日的妆容。
都不用见着人也不用闻着声,光是听那轻盈又迅速的脚步声,朝辞便知道是自己的妻子来了。
妆才上了一半,今今就推开了她的闺门,一下子钻到她怀里,娇笑着说要瞧瞧她今日变换了什么样的妆,看看今天要成为她妻子的人是怎生模样。
朝辞赶紧搂着她,防止她在胡闹之时摔倒,无奈地重复一遍:“今今,今日是咱们大婚的日子,按照俗礼,对拜前是不能见面的。”
“你也说了,那是俗礼。”今今依在她怀里,点漆似的眼珠里倒映着朝辞明艳的脸庞,“都是旁人定的规矩,我可懒得理会。”
她温热柔软的指尖点在朝辞人类模样的耳尖上,一下下地拨弄着:“我的妻子我随时随地都会思念,都会想要见啊。我可受不住这么多个时辰见不到你。苜苜,难道你不想我吗?”
今今总是有那么多执拗的歪理,不守常规也不在意世俗的偏见,毕竟以她的身份能和妖相爱,本就是违逆天规、会被同族不耻之事。
她一定也承受过那些肮脏的言语和戳着脊梁骨的指责。
可她从来都没有跟朝辞说过那些不快。
她总是用尽全力奔向又朝辞的地方,总会不厌其烦地对朝辞说,爱你,想你,念着你……
朝辞曾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知己。
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信徒。
是她的挚爱,更是她的妻子。
每一个“朝辞”都是烙印在今今心底里最深的眷恋,正是这份深入骨血的爱牵引着朝辞忍着饥渴,亦是她残喘至今的信念。
……
被当做陌生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朝辞本该适应的。可当陆今再次认不出她时,她那颗本已经死去的心又无端疼痛起来。
她发现陆今撑着墙的指尖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有些泛白。
想将隐隐作痛的心死死压住,想要如常地撑起一个今今最喜欢的明媚的笑容,可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笑看上去苍白无力,透着让人心疼的酸涩。
朝辞有些局促地问道:“你……怕我吗?”
听到她这句话,陆今的心猛地一颤。
还以为朝辞会继续平日里顾左右而言他的敷衍,将这件事的关注点巧妙地从自己身上转移开,不让陆今有继续追问的机会。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朝辞对自己的事守口如瓶,像是保守着某种秘密不让陆今知道,一直用疏远的态度维系着两人若即若离的关系。
可此刻朝辞这句话让陆今为之悸动,难过的情绪瞬间攥住了她的心,宛若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她跌跌撞撞却又坚定地来到朝辞面前,没有一丝害怕,一下拽住了朝辞的胳膊。
朝辞狭长且虚弱的眼,因为陆今这个直接的触碰,瞬时点上一片明亮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