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待着呗,我也不嫌弃你。”偃沨一边在梧桐树下沐浴,一边握着酒杯,也不看小宿,仿佛手里的酒杯才是她的说话对象,“这大屋子正好缺点儿人气,你留着就当……”
说了一半,偃沨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那么肉麻的词,回头看着小宿说,“……做个伴。”
小宿没正面回答,但留了下来。
两人维持着相当微妙的关系,白天各忙各的,到了晚上经常一声不吭做起来。
在这方面她俩合拍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小宿甚至觉得自己身体某个部分的构造仿佛和偃沨休戚相关,只有偃沨才最最了解,也最最能掌控她,给她快乐——即便她们从来都没有正面讨论过这件事。
小宿喜欢在阳台浇花剪枝的时候,偃沨从后面抱着她,将她抱到窗台边;或是在梧桐树下的热泉里将她打开。
一次之后,偃沨就能从她肢体给予的反应中明白这是她特别喜欢,特别有感觉的方式,根本不用小宿提醒,偃沨便带着她常常实践。
她们从最原始的感官刺激所带来的默契中慢慢变得更加熟悉,融入了日常的生活中。
小宿在偃沨的推荐下开始学习画画,画的第一张画便是偃沨那张漂亮脸蛋。而偃沨会带小宿去看她的走秀,去神界留有回忆的地方游荡。
小宿爱上了喝酒,偃沨也开始剪花枝。
小宿甚至跟偃沨提起了自己的身世。
那一段让她痛苦又自卑,与天地初遇时的往事。
“软弱的妖不配活着,这是我姑姑跟我说过的话。”
夜色如水,小宿刚刚在偃沨的手中释放最后一丝力气后,偃沨将她抱入怀中,感觉她的体温还很高,摸了摸她发汗的额头,正想哄她睡觉,便听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偃沨知道她身世坎坷,对那位“姑姑”的感情很不寻常,偃沨早就想知道其中原委,可谁没点儿不乐意提及的过往?就像她父母的事情,杂血的身份她也不愿意多讲,好像说了就是在讨同情。
这种事只有自己想开口了才行。
这一夜小宿终于愿意将自己最最私密的事情剖出来,交到偃沨手里。
“我是杜鹃鸟……你应该知道的,人界的杜鹃鸟会将蛋下在别的鸟类窝中,让别的鸟来抚养幼崽。在妖界则更凶残,甚至会害死养父母的孩子,假扮成他们的亲生小孩,霸占他们的爱。”小宿紧扣着偃沨的手,说到这里依旧很艰难,一字一句吐露得很缓慢,“我……便是被亲生父母安排在异族出生,但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的养母对我也非常非常好。”
不仅是养母,就连族人也都对她温柔以待,即便越长越大的她发现自己和族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无论是羽毛的颜色还是妖气,全都格格不入。
“我不是你的女儿,对吗?”小宿终于明白了这件事,鼓起勇气问她“妈妈”。
“妈妈”听她这么说,想起了一段往事,一段让她非常难过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