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毫发无损的人类除妖师,少年的眼睛微微睁大。
怎么会...他的力量完全被克制了。
两面宿傩,传说中四手四足双面的鬼神。但事实上,他仍然不是神明,虽然比普通妖怪要强大许多,却非人非妖也非神明。
一个处于模糊界限的存在。
他想跨过那条线。
......
十年前
北城的城主夫人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少年是与她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残暴好色的城主惊鸿一瞥便命人将美人虏入府中,命人射杀了那位长得斯文俊秀的少年。
美人成了城主夫人,关于那位少年的一切也逐渐被世人遗忘。
她的的父亲曾是一位除妖师,一生都在钻研禁忌的符咒和阵法,最后被反噬身亡,记载着许多禁忌术法的书册是他留给女儿唯一的遗物。
城主夫人有使用灵力的天赋,也能看见妖怪,但却属于次等。身上微薄的灵力无法支撑她成为除妖师,只是身体要比普通人好上一些。
未婚夫去世后,这位夫人从父亲留给她的书册中找到了留下亡魂的阵法,以灵力和鲜血供养。
可少年的亡魂仍然一日比一日要虚弱。
亡魂的食物不是灵力,也不是血肉,她需要找到其他东西。
喜怒哀乐是灵魂代谢的产物,也是能留存少年灵魂的食粮。
可憎恨与悲伤确是最主要的养分,因为这是少年临死前给灵魂留下的印象最深的痕迹。
慢慢的,这些养料从憎恨和悲伤逐渐泛化成一切人类的恶,直到有一天城主夫人发现,她所供养的灵魂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并且有吞噬生魂的欲.望。
她祈求神明拯救她的爱人:
“无论是谁,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只要她的爱人能回到人间继续陪伴在她身边,哪怕是付出生命她也愿意。
又或者...付出别人的生命。
她的祈祷变成了恶的信仰,全新的力量在这个世界诞生。
可她神明并没有回应她的祈祷。
她无望的一天天等待,直到那一天,非神也非人的存在吞噬了那一缕恶的信仰。
想要跨过那条线的两面宿傩对这种新生的,与他无比契合的力量所吸引,在城主夫人再一次祈祷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拥有了这份力量,是否就能成为神明呢?
他这样想着,成为了城主夫人所供奉的‘神’。他重塑了少年的身体,放在沼泽得的深处。
待他完全掌控这种新的力量后,他会将少年的亡魂放入新的躯壳中,这是他对信徒的‘恩泽’。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女人感激的哭泣,内心却嘲讽着——那个人灵魂的形状早已经改变,就算是塞入新的躯壳也不能算是人类了,记忆和情感还能留下多少呢?
他将那股力量从亡魂的身上剔除,这团被剔除的东西变成了无比丑陋的怪物,盘踞在城主府的暗处,贪婪的吸收着所有的恶。
它逐渐强大,直到有一天终于被人发现。它被当成了妖怪,可城主府所有的除妖师都拿它毫无办法。
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的发展,两面宿傩收回了这奇怪的灵魂代谢物,只留下一个残留着它气息的躯壳继续在城主府盘踞。
他想——那群没用贪婪的人类总不会连残骸都收拾不了吧?
于是,几日后,一位名叫夏油杰的除妖师将残骸成功将残骸祓除。
这并没有引起两面宿傩的注意,因为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残骸对除妖师构不成威胁,却没有意识到灵力对这种新生的力量根本不起作用。
能够祛除残骸的,只可能是另一种力量。
而现在,这种力量瓦解了他用新掌控的力量塑造的真实幻境。
......
面对两面宿傩,铃木葵没有留手,直接将这个血色的半成型领域瓦解。
血海尸山又变回了沼泽的模样,铃木葵走到两面宿傩的面前站定。
她问:“你是源头吗?”
如果两面宿傩是咒灵产生的源头,她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新掌握的力量被完全压制,两面宿傩便动用了原来的妖力与灵力的糅杂体攻击。
两人缠斗的动静惊扰了整个森林,妖怪们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长者翅膀的妖兽们盘旋在森林的上空,看着中心处金色与红色交织的场景,发出暗哑的啼鸣。
一缕晨曦透过树叶洒落在地面。
金色的丝线缠绕在少年脆弱的脖颈上。
经过一夜的战斗,人类除妖师终于将这非人之物彻底的压制。
不光是脖颈,少年的四肢都被丝线束缚着,悬挂在沼泽的正中央。
丝线另一头系在铃木葵的五指上。
轻轻一握...
看着手中消失的金线,铃木葵的眉头微皱。
怎么会...
少年还在挑衅:“喂,光头,不杀了我吗?”
光头...
当然想。
战斗的时候,铃木葵可没有留手。
两面宿傩十分难缠,这好战的非人之物越打越兴奋,仿佛永远不会疲惫。
铃木葵的确对他产生了杀意,可突然消失的力量确是这个世界给她的提示和限制——支线世界不允许她杀两面宿傩。
也不难理解,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支柱之一,其地位就和夏油杰五条悟一样重要。如果铃木葵在这里将他解决,那这个支线的未来就会陷入到混乱之中。
杀意和力量一齐散去,铃木葵仰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少年。
“那种新生的力量,你从哪里得到的?”
从战斗中可以看出,两面宿傩仍未彻底掌握咒力,用的大多都是妖力和灵力。所以咒力应该不是他原本的力量。
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两面宿傩的心情难得的好。
毕竟这么多年来,少有人能让他尽兴。
不过,被压制的感觉可不好受,这感受陌生却让人兴奋——只想着打败她,打败眼前这个人。
好战因子在耳边鼓动,沼泽又缓缓被血池覆盖。
铃木葵却没有给他再次攻击的机会,直接用金线把他绑了个结实。
被捆成茧子之留下头在外面的两面宿傩掉落到她面前,铃木葵蹲下身,问:
“你想和我打架?”
不等少年回答,铃木葵便继续道:“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再和你打一架,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