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姐妹玩到申时初才走。走的时候还要了两盒点心,一盒给大长公主,一盒给郑夫人。
老爷子留江洵吃完晚饭才把人送走。
江意惜把二人送出院门外,江洵又向老爷子躬身作了揖,才向前院走去。
江意惜看出老爷子又瘦了一些,觉得他是被孟道明气的。至于付氏,老爷子已经不屑于生她的气。
江意惜说道,“望祖父保重身体。”
老爷子望着天边的晚霞出了一会儿神,目光才滑向江意惜。
小媳妇挺着大大的肚子,稳重,沉静,披着金色霞光,看他的眼里满是关切……能把这个家顺利交给辞墨和她,是多么幸运的事。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和辞墨都是好孩子。特别是辞墨,我没有时间教导他,老婆子没有精力关心他,他老子看不见他,还有人使足了力气想要教歪他……能长成这样,实属不易。唉,我们对不起他,也愧对他的母亲。修身治家齐国平天下,真正全部做到何其难。”
他没回福安堂,背着手向外院走去。
江意惜突然发现,老爷子的背有些驼了。前几天还坦然面对一切的老头,儿媳妇失贞这件事就把他打萎了?不致于吧。
江意惜猜测,或许还有更让老爷子伤心的事,只是自己不知道。
她回头看看浮生居,绿意已经爬上树枝,枝头已有鲜花绽放,鸟儿们唱着欢快的歌,沉沉暮霭给它罩上一层金辉……她似乎又看到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来回穿梭,连她的耳畔都响起了孩子们的欢笑声。
这是她和辞墨、孩子们的家,他们的孩子必须在安全的家里快乐成长……
这时,外院的一个三十几岁的妇被人领了过来,江意惜认识她,是孟辞墨安插在外院的心腹婆子武大嫂。
武大嫂小声禀报道,“大奶奶,世子爷回来了,正好跟老太爷遇上,去了外书房议事。世子爷让老奴来跟大奶奶说一声。”
江意惜立即眉开眼笑,走回院子,赶紧让水珠和吴嬷嬷去小厨房做几个下酒菜。
小半个时辰后孟辞墨回来。
他说道,“营里有急事,我得马上出趟公差,你给我找两套换洗衣物。”
这时候出公差?
即使再重要的公事,孟辞墨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去。既然要出去,肯定是去胶海办私事。
孟辞墨看到小媳妇眼里的了然,把下人打发下去。
两人坐上炕,江意惜给他斟了一杯酒,又给他碗里夹了些他爱吃的菜。
“饿了吧,先填填肚子。”
孟辞墨喝了杯中酒,又吃完碗里的菜,才小声笑道,“红头龟已经找到。”
江意惜一喜,“真的找到了?”
“嗯。听连山说,那家伙有面盆那么大,还会流泪。它是脖子受伤被卡在岩石缝里,无法去海里,才被他们才抓到。怕出意外,他们不敢擅自带出生子湾,我得亲自去一趟。平王说,若是我们先抓到红头龟,就把它送给番乌僧,请番乌僧帮我们办件事。”
江意惜不知道平王想请番乌僧办什么事,但绝对不能让他们把红头龟送进番乌僧的嘴。抓住红头龟,是她江意惜提供的线索,由孟辞墨派人去办的。若红头龟死了,他们两人就是原凶。
她说道,“辞墨,万万不可。我做的那个梦,就是红头龟自杀。它是灵物,宁可死都不愿意就范,你们是不可能把它送给乌番僧的。而且,上天借它给我们示警,若我们把它献给番乌僧,岂不是跟赵家人一样,逆天而行吗?”
孟辞墨知道,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平王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