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拂当即明白这人身上到底为什么违和。
从前做任务时,也并非没有遇到过这种穿越重生穿书的人,有的还真的能对局势剧情造成一些影响,可有的人却是得到了机缘也还是个废物。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人算是哪一种。
谢拂多看了眼前这个穿越者两眼,便感觉胸口微微一疼,目光不由转回来,看向正在为他针灸的虞暮归。
后者笑眯眯地看着他,意味深长道:“谢公子,这做人做事,都要专心啊,可不能一心二用。”
直到虞暮归针灸完,谢拂都没再乱看。
蒋琼玉目光灼热地看着这屋中各种摆件器具,心中疯狂叫嚣着:古董!都是古董啊!
这些有的不仅仅是后世的古董,甚至还是现在这个时空的古董。
职业病犯了的蒋琼玉忍不住心痒,好想把它们全都带回家,然而这些可不是他的,只能看看,可不能乱碰。
蒋琼玉那个心痒难耐!
只好紧紧握住拳头,才忍住不去碰这些东西。
“少爷,您让厨房准备的吃食送来了。”
元宵的声音由远及近,身后跟着的丫鬟还提着一个大食盒。
看向谢拂询问时,元宵得到了谢拂的点头示意,表示同意。
几碗吃食被元宵从食盒里取出来,还没看见,却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它的一股凉爽之气。
元宵咧嘴对虞暮归笑道:“虞大夫,这是少爷昨日特地吩咐人做出来的,今日专门又做了几份,等着您来。”
琉璃碗里盛着各种水果果肉,以及被凿碎的冰粉,糖水浇灌,不用尝,便能感受到它的味道,必然是又凉又甜。
蒋琼玉瞪大眼睛,冰粉?!这个时代也有这个了吗?!
他挠头想了想,没想起来便也作罢,左右印象里好像确实很早以前便出现过类似的,但是这么像现代冰粉的确实是他见识少了。
虞暮归看着那冰碗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谢公子如此用心,倒让在下不好意思了。”
“无功不受禄,暮归不知该如何回报谢公子这份用心。”
虽是这么说,但他坐下来端过一碗冰碗的动作却并没有犹豫,丝毫看不出哪里不好意思。
谢拂身上还扎着针,那边两人却已经吃上了。
若是只有虞暮归倒也罢了,可那叫蒋琼玉的学徒活计吃得比虞暮归还欢快,这就叫元宵不高兴了。
他端了一碗冰碗来到谢拂面前,坐在床边道:“少爷,您一定也渴了吧?小的给您喂!”
说罢,他便热情地给谢拂喂冰碗。
谢拂:“……”
眼见着水果都到了自己眼前,谢拂心里开始琢磨起了换小厮的可能性。
“少爷,您怎么不吃啊?”
元宵可愁坏了,别人吃得那么起劲,少爷也不能输!
蒋琼玉咽下最后一口冰水,看着眼前的场景大为不解,但是颇为佩服。
原来这个时代做小厮就已经这么卷了,不仅要完成主子吩咐的任务,主子没任务也要制造任务。
“少爷?”元宵想了想觉得少爷或许不想吃樱桃,便换了一块橘子。
谢拂:“……”
正当他想动动脚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踢开床边时,虞暮归笑着上前帮他解围。
“元宵小哥先让让,这小食随时能吃,但耽误治疗可就不好了。”虞暮归坐到床边,一下便占了元宵的位置。
元宵见少爷要收针,便也只好作罢。
虞暮归低头望着谢拂布满银针的胸膛,手指在一根根银针上颤了颤,刚刚摸过冰碗的指尖还有些冰凉,偶然不小心碰到谢拂皮肤,谢拂便能感到一股凉意自对方手上传递至自己胸口。
冰凉到极致,便是灼热。
谢拂抬头看了虞暮归一眼。
目光平静无奇,波澜不惊,却又似带着千斤重。
虞暮归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才继续拔针,笑着道:“谢公子。”
谢拂静静看着他,片刻后,虞暮归才率先微微垂眸低头,温声道:“天气虽凉,可贪凉吃多了也不好。”
“若是生病了,这药可不好喝。”
说话间,最后一根针被拔起,谢拂坐起来,收拢衣衫,将自己搭理得一丝不苟,长发束起,不经意间被发梢扫过,虞暮归不由转头,只觉得那发丝似乎格外柔,还有些痒。
谢拂却并没有注意一般,只对着他比划道:多谢关心。
虞暮归眉眼微弯,刚想说礼尚往来,这是应该的,便听见耳边传来一阵一连串不雅的声音。
屋内几人转头望去,就看见蒋琼玉捂着肚子,尴尬举手,“那啥……这位少爷会不会生病还不知道,但我确实要拉肚子了,请问,这里有恭桶吗?”
当他消失在房间里,这里的气氛却回不去刚才。
虞暮归坐在桌边,在给谢拂调整新的药方,而谢拂则是端着那碗冰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谁也没说话,谁也没看谁,却能感受到对方存在的气息,这份气息逐渐交融,竟仿佛连周围的氛围都格外和谐。
谢拂心中正琢磨着明日虞暮归来时要送他什么,忽然面前便晃了一下,修长的手将一张药方摆在他面前。
“这是新调整的药方,明日开始就换这个喝。”
谢拂看了看,确实是针对他目前的状况改良的。
不过,其中有一点改动却是与症状无关。
新药方没有之前那份苦。
虞暮归不知道谢拂能看出来,却也笑着看他道:“近日才得知,原来谢公子比在下年幼,尚未及冠,如此,更喜甜食似乎也是应当了。”
谢拂听明白了,这人是在把他当小孩儿逗呢。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虞暮归比划道:多谢。
见他一直淡定如常,虞暮归就是再想逗人也觉得不太好逗了。
可谢拂越是正经,越是不好逗,他便越是想看看这人失态时的模样。
今日瞧不成,来日方长。
一刻钟后,蒋琼玉捂着肚子颤着腿走过来。
虞暮归见状起身告辞,临走之前,他转头对谢拂微微一笑道:“多谢谢公子之前送的医书,我会好好研究,争取更快治好你的。”
说罢,他转头欲走,下一刻,却被人抓住手臂。
回过头去,却见是刚才还站着没动的谢拂。
此时的谢拂一只手抓着虞暮归,微微凝眉,看着他的目光似有些不对。
片刻后,他松开手,对虞暮归道:送你医书不是催你治好我。
虞暮归眼中一道光芒闪过,他假装不明白问:“那是……?”
谢拂没答,只是问:你喜欢吗?
虞暮归微愣,却还是道:“喜欢啊,没有大夫会不喜欢。”
那下次再送你。谢拂见他说喜欢,便知道这份礼物没送错,那日后继续送,应当也没错。
不是他不想换,而是信息不够,并不知道虞暮归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虞暮归定定看着他,半晌噗嗤一声笑道:“谢公子,讨好我,诊金也是不能赖账的。”
他转身走了两步,随后又转头,对谢拂弯了弯唇。
“但可以打折。”
回到医馆,得知自己向来对贫困病人慷慨的师兄如今竟然连富家公子都打折,韩茯苓捂着胸口装作喘不上气道:“师兄,你这是要凭一己之力带着医馆亏本啊!”
虞暮归瞧了她一眼,“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打个折。”
韩茯苓心梗道:“是啊,您慷慨大方对云州城富豪谢家唯一的公子打折。”
阿寻笑了笑,“师姐,那不是富家公子,而是师兄的朋友。”
韩茯苓心说她难道不知道吗?可问题是这样的朋友再多几个,医馆就真的要亏本了。
唉,算了,师兄这人,能有朋友都是老天瞎眼,她还是不多说了。
几人说得正热闹,忽然听见咚的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地砸到肉的声音。
纷纷看去,便见那来历不明的书生蒋琼玉一副怀疑人生的崩溃模样,手里捣药的铁锤砸上脚背,在地上滚了几圈。
片刻后,屋内后知后觉响起了一声惨叫。
“嗷——!”
他的脚!!!
虞暮归:“……”是不是他多心了?这个看上去有点傻的家伙实在不像是心怀叵测的样子。
一刻钟后,蒋琼玉抱着裹成粽子的脚坐在门槛上怀疑人生。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医仙的伴侣是拂尘,却不知道拂尘只是人家的艺名别号,真名谢拂。
我单知道拂尘是个画画的,却不知道他本家是经商的。
我单知道他们是多年朋友成恋人,却不知道他们这个多年竟然有十多年!
尼玛这十几年都是朋友,三十多岁才在一起的人竟然是真的存在的吗?这是各功能正常的成年人能干的事?!他再也不说现实中大龄明星友人变恋人太魔幻了,历史更魔幻。
有这个时间孙子都有了好嘛!
哦,这俩不能生,没孙子。
呵呵……所以那个画了无数幅赝品以假乱真到他们考古考到头秃的历史欺天画骗现在还是个哑巴是吧?
他是不是可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