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久:“……”好像他连两个肉夹馍都不配的样子。
沉默地狠狠将肉夹馍吃完后,顾久已经有些憋闷了,不过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忍一忍,就是今天这个礼物收得实在累人。
如果能重来,他昨天一定不要打扰谢拂睡觉,或许这样就不会被这份礼物绑架。
不对,谢拂说过这是早就准备了的,也就是说,无论他昨晚打不打扰谢拂,他今天都逃不掉。
顾久:“……”他沉默地低下了头。
见谢拂还要带他去不知名的地方,他故意耍赖,蹲在地上不起来,“我走不动了……”
顾久眼中浮上了泪水,还可怜兮兮地望着谢拂,即便看不见,那双眼睛也似乎格外明亮,既是耍赖也是撒娇,“我们不去了好不好?不可以在酒店等礼物送上门吗?”
谢拂忍笑,“这个恐怕不行。”
顾久抿着唇,还想继续撒娇,谁知谢拂却蹲下身,将他整个人背了起来。
“我背你,这样应该不累了?”
顾久:“……”所以他怎么也是躲不过是吗?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谢拂背着他也要去,到底是什么礼物这么重要?
可原本有些委屈的想法,在谢拂的后背上,也全都散了个干净,即便是疑惑,也变得不那么重要。
明明没做什么,但他确实轻而易举便被安抚住了,他闭着眼睛趴在谢拂肩上,一边享受着阳光的照耀,一边享受着谢拂的温暖。
一个本身就冷的人,怎么能温暖别人呢?
顾久以前也不相信,但现在却发现可以做到,身体和心的温度并不一样。
大概是真的很重要吧,他想。
不过,再重要,他都不在乎,最重要的人就在面前,何必去追求那些因为谢拂而衍生的礼物。
最好的礼物,一直是谢拂自己啊。
大约是背上有个人,谢拂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走得不快,是顾久最喜欢的速度,一种能将时间变慢的速度。
顾久轻轻伏在谢拂肩上,侧脸靠着他的后颈,肌肤贴着肌肤,鼻尖还萦绕着他的气息。
他微微闭眼,弯了弯唇角,小声在谢拂耳边说了一句:
“谢拂,你想要亲亲吗?”
“肉夹馍味的。”
*
等谢拂背着顾久到达一家造型店的化妆师面前时,已经是大半个小时。
顾久还没消化完自己明明做了造型现在还要回来化妆的情况,便听见谢拂对那位化妆师说了一句。
“麻烦给我们化一个喜庆点的妆容。”
喜庆?化妆师视线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这才笑着询问:“请问是要出现在什么场合呢?”
谢拂看了还懵逼着的顾久一眼,才微微翘了下唇角道:“嗯,出现在婚礼上的那种。”
顾久彻底愣住。
……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在幻听,又或者,是他自己误会了谢拂的意思?
婚礼……是什么意思?
他是知道这座岛上是有教堂的,毕竟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天上人间,在这里发生的情缘实在数不胜数,也有不少人想要喜结连理,因此教堂应运而生,甚至还有几家婚庆公司。
不过,在这里结婚,也只受这里的法律保护,别的地方是不认的,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在这儿结婚的人甚至更多。
他们可以随聚随散,不用背负任何包袱,结婚了后悔还可以离,不离也行,就是不再来这里的事。
这里的结婚简单得像儿戏,但是……但是……
顾久狠狠闭了闭眼。
“先生请您睁一下眼睛,放松一下,暂时不要闭眼。”化妆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久不好意思道:“好的。”
被按在座位上,全程他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谢拂刚才那句话,双手在腿上不断摩挲,一直都没能静下心。
直到化妆师将妆容化好送客,直到谢拂带着他出了造型店,顾久浑身还有点反应迟钝,整个人也在走神。
走神的结果就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
他停在原地,下意识拉了拉谢拂的手。
谢拂的回来再次取代了盲杖和导航的位置,无论走到哪儿,顾久只要听谢拂的,便什么也不用带,这也让他养成了现在自己不记路线,只跟着谢拂走的坏习惯。
“我们……我们这是在哪儿?”又是要去哪儿?
顾久心里隐隐有个想法,但在没有确认之前,想法终究只是想法。
谢拂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刚做好不久的发型很好看,他的动作很小心,没有把发型弄乱,只是感觉到发丝被阳光晒得有点烫,“马上到了。”
顾久是看不见,但他听得到钟声。
谢拂几步上前,伸手一推,大门缓缓打开。
像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发生了一些神奇的变化,阳光从门口一路照到室内,形成了一条阳光织成的通道,这条通道上,有两道相携而立的身影,看不见面貌,却觉得他们格外相配。
而在那长长的走廊尽头,是空荡荡的礼堂,还有一名早已经不知等在那里何时的神父。
这里没有宾客,没有亲朋,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礼炮……
只有他们,和为他们见证的人。
“我们正站在礼堂大门。”谢拂的声音缓缓在空荡荡的礼堂内响起,耳边尽是回声。
“满座无人。”
岂止是无人,也无声,至少除了谢拂的声音,顾久没听到其他。
“或许有些简陋,但希望你体谅一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想跟你单独过的心情。”
谢拂转头看向正侧耳倾听,试图想听到更多声音和情况的顾久,凑到他耳边,低声轻语。
“你的礼物……”
“是婚礼。”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