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快步走来,从来人手里拿过碗,“不用,本来就是我放在这儿的。”
小七重重哼了一声,冲着谢进东。
谢进东一愣,茫然道:“啊?”
见谢拂没有解释的意思,谢进东想了想,没想通也就算了,“拂哥,今天我是来送这个的。”
他给出一张大红请柬,“我堂弟结婚,就在年后,在村里办喜酒,到时候来吃酒。”
谢拂随手接过,“知道了,有空就去。”
请柬送到,谢进东的任务也就完成,这个点也不是饭点,没别的事他就走了,离开的时候还在强调,“一定要来啊!”
谢拂回去后就随手将请柬放在桌上,翻都没翻开。
他迅速将碗里的雪水倒掉,又缓缓问了一句:“你还在吗?”
心跳有些快,谢拂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不紧张,或许他此时紧张到已经忘记了紧张。
一秒、两秒、三秒……还是没人回答。
当然没人啦,它又不是人。
“哇——!你终于来啦!”
没人听见它说话,没人知道它的感受,要将它随意丢下的感觉真的好讨厌好难受。
发现谢拂能听到它的声音时它很激动,也很高兴,可是现在才发现,似乎也只有谢拂能听见它的声音。
它有些委屈,而谢拂作为唯一一个能听到它说话的人,以及这只碗的原主人,自然就成了它这份委屈的唯一接收者。
“我都说不要倒了,但是他根本听不见……听不见……”
谢拂哄了一会儿,它才停止抱怨,却依然难过地问:“为什么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别人都不行?”
谢拂下意识就想问:你还想要谁听到你说话?
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别计较,它现在又不是人,能听懂他的话才怪,越计较越不高兴的还是自己。
谢拂只好抿了抿唇,想了想才说:“这样不好吗?只有我听到你,只有我知道你,只有我守着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于你特别,也只有我跟你缘分最深。”
他心机地问:“如果要你在我跟刚刚那个人之间选一个,你想谁听见你的声音?”
小七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你!”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谢拂依然翘了下唇角。
随后小七想了想,感觉似乎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你都没说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它突然想起这一茬,质问得理直气壮,“我都跟你说了,还让你取名,你都不告诉我。”
它想了想问:“还是说你也没有名字?那我要给你取吗?”
“不对啊,刚刚那个人还喊你了,你有名字,就是不告诉我!”
它声音放大,似乎是有些生气。
却没看到谢拂冰山融化的眼神。
唇边也微微扬起,染上一缕柔和春风。
“你真的想知道?”
小七应声,“当然啦!难道你不想告诉我?那我……那我不跟你玩了,不陪你听电视,不跟你聊天,我要融化进大地,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它其实有点心虚,因为电视是它要听的,聊天也是它想聊的,连它的碗也是谢拂送的,明明是谢拂在陪它,它却反着说。
但此刻谢拂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
对于一片雪而言,融化就是死亡,而死亡,其实就是回归天地的怀抱,这对它们来说并不可怕,而是自然规律,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万物都随着这些自然规律生生灭灭。
它不知痛苦,也不懂难过。
更不会阻止融化死亡到来的脚步,于它而言,或许他也不过是一个新奇的过客,区别只是这个过客占据了它一生的时光。
谢拂唇边的弧度却落了下去,端着碗的指腹青白一片。
空气骤然寂静,这份寂静似乎比昨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在小七以为谢拂不想告诉它时,才听见谢拂淡淡的声音随着风飘来,这缕风带着谢拂的温暖,可这点温暖还没传递给小七,便在空气中被浸染散尽。
“我叫谢拂。”
“感谢的谢,拂去的拂。”
拂去的动作轻而易举,却处处透着无情。
本该最无情,此生却不及你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