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正指挥也留了一个心眼,齐大人家与杨大人家,他自然选了齐大人,那可是去抓门口的假货郎真土匪的,是保护齐大人及全家老小的大好事,这事办起来自然没什么风险。
黄正指挥这样选,张宪空早想到了,就算对方不这样,他也不可能让别人去到杨大人家,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由他亲自上手,自然这个环节也得由他来。
杨然芳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府门会被他从来都看不上的兵马司围了起来。作为高高在上的丞相一门的五大阁臣之一,杨然芳何时受过这个气。
他很愤怒,甚至是不可置信,待到他听到对方给的理由时,他更是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他们竟敢把云京匪患扯到他身上,兵马司是疯了吗?!不,杨然芳稍稍冷静了些,兵马司怎么敢,那就是亲卫队?但兵马司并不是亲卫队一脉,监厂若是拿兵马司做刀,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想来想去,不是亲卫队就是监厂要对付他,甚至他们的目标更大,这是看丞相病了,开始试探地伸手了。
杨然芳赶忙让人去固国公府报信,兵马司明显有备而来,他虽从来没养过什么土匪,但架不住他们诬陷啊,所以,他要告之丞相、小公爷,以作万全之备。
兵马司的人都是配了兵器的行武之人,杨然芳府上这些看家护院的护卫根本不够看,加上,杨然芳也知兵马司敢这样上门,必是手里握了什么,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的抵抗毫无意义,还可能变主动为被动。
想通这点,杨然芳在派人通知了固国公府后,就只是愤然地的看着对方入府,看着对方搜查,不阻拦不言语,不动如钟。
固国公府,李肃被父亲叫了过去。
李宽泽最近气色本就不好,现在得了杨然芳的消息,更是脸色难看。
他颇严肃地询问李肃:“杨然芳那里是怎么回事,或者我该问,齐阳、皇甫宇光是怎么回事?”
李肃道:“只是把原计划变通了一下。”
李宽泽:“变通?是往麻烦上变通吧。”
李肃:“父亲,您若相信儿子,就放手让我去做,总之最后结果会是我们想要的,中间拐个弯,还能多成一件有利之事,又有何不可。”
“有利之事就是你与侯府王家的婚事,若真是朝着有利之势行事,也不是非他家不可。”
李肃:“父亲不觉得保帝侯府怪异吗?明明可以出仕,却一直躲避。明明祖上是投机之辈,后代却全然没了那份精明。还有那位侯爷,前些日子派人跟过他一段时日,可不像是对外表现出来的那样,只知玩乐不闻世事。”
李宽泽:“你想说什么,他保帝侯府就算是在自保,是在扮猪吃老虎,随他们去,总不会拦了我们的路就是了。”
李宽泽只能把话说到这儿,他真正担心的,是李肃对王家姑娘的这份执着。这事憋在心里还不能问,问了窗户纸就捅,。破了,还不如不谈,淡化之。
反正若说李肃会为了个女子而影响大业,就是现在让李宽泽闭眼他也是不信的。
李肃有一句说对了,他既信他,就不能插手太多,李宽泽最后道:“好了,现在事情已出,该怎么办按你想的去办吧,只要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就好。”
李肃深深一躬:“父亲不用担心,儿子这就去了。”
李肃一边往外走,一边听来人汇报,听后心里有了数,他叫道:“青山?”
管青山马上回话:“一共抓了两人,都是在齐府门前抓的,杨大人府里自然是抓不到任何人的。这两人如公子所料,没有被押到亲卫队,只是关在了兵马司。”
李肃这次没有坐马车,而是骑了马,管青山也是。管青山上了马后,与公子保持着一个马头的距离,继续说:“关押的地方早就安排好了,待他们从杨府回去,就天地大挪移了。”
李肃只“嗯“了一声,就加了一马鞭,朝着杨府而去。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安排好了,根本不用亲自出面,一个代表固国公府的管青山就可以把事办了,但李肃非得走这一趟不可,他要亲自会一会张宪空,亲手了结他,才算解了他心底的结。
快马加鞭,杨府一会儿就到了。李肃下马大步入内。
杨府内,张宪空带领的兵马司人员还没有走,还在搜查。
终于,听到下属道:“大人,找到一个地下通道,里面没有人。”
“走,去看看。”
杨然芳眼皮一跳,难不成他们要在地道里栽赃?他马上站起来,表示要同去,张宪空不置可否,这么多人眼皮子底子,杨大人也做不了什么,同去也无妨。
这边几人刚从地道里探查出来,杨然芳是松了一口气,里面还是他家的地道,除了存了点粮食与药材外,地道里什么发现都没有。当然也不会有人住过的痕迹,他就没在里面藏过人。
而张宪空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明明他日盯夜盯,那些劫匪自认身后没人,绕了一大圈回到杨府后,再没有出来。地道都找到了,怎么会没有人。黄正指挥刚传来消息,他只在齐府门前抓了两个人,那剩下的四人呢?不在杨府不在地道,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杨然芳脸上的表情得意起来,正要发难,就听下人来报:“固国公府小公爷到。”
杨然芳听后心里更加安稳,忙去迎小公爷去了。
张宪空心里一空,不好的预感生入心田。他转头去看,就见李肃一身服饰精致华贵,各种身份制式全部都有穿戴,竟是异常的正式。
在张宪空朝李肃看过去时,李肃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对上,没有人退缩。
还是杨然芳打破了这充满剑拔弩张的怪异气氛,他冲李肃道:“小公爷,您来的正好,丞相大人可得要为我作主,咱们阁臣都被欺负到了何种地步了?”
李肃把手一背,管青山问道:“张副指挥,这里可探查完?”
张宪空一拱手:“小公爷,已探查完毕,可有指教?”
李肃轻轻乐了一下:“那就换个地方说话吧,既然杨大人与云京匪患有染,那还是带到兵马司好好问一问才好。”
杨然芳面色一变,但他深知李首辅这个儿子,不仅会是未来的臣阁之首,心机手段都不比李宽泽少,于是他忍住没说话。
一行人决定出杨府,去兵马总司。
张宪空一下杨府台阶,走在他后面的小兵上前一步,二人并排之际,张宪空对他低语了一句。那小兵面不改色地听完,然后渐渐落在后面,直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各而去。
张府门外,有人“哐哐”地敲门,老管家马上就给开了门,好像一直等在门里一样。事实上,他就是拿了个凳子一直坐着等消息,如今消息来了。
开门一见,正是刚才与张宪空耳语的小兵,他把话又对张家老管家说了一遍。老管家正要关门去做件事,大门被一只手按住,从外面露出王亭真的脸。
他道:“宪空在吗?”
老管家想了想,请他进来,然后随手带上了门。他一边招呼着王亭真往里走,一边道:“王公子,我们公子遇上事了,你稍等等,待我传完了口信,再来与您细说。”
老管家在张宪空的院子里拿出一只鸽子,然后把提前准备好的小纸条放到鸽腿处,手上一使劲,放飞了这只信鸽。
王亭真看着老管家做完这一切,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保帝侯府,桃水榭。
王承柔手中拿着一本书,但根本看不进去,就听外面嘈杂声起,她扭头一看,就见哥哥急急火火地走了进来。
他的样子太过急迫,王承柔不由得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王亭真因赶路急,喘着口气道:“宪空出事了,可能跟李肃有关,我本想直接过去看看的,但想到你,不知你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当然要。咱们现在就走,路上你再跟我说出了什么事。”王承柔衣服都没换,只拢了下头发就急匆匆地跟着王亭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