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的那一幕不是梦境,王霜没有不听女儿话的道理,他点了点头,听取了她的意见。
这事过于玄幻,王霜怕王亭真年轻不经事,没有把此事告诉他。只是不让他再与李肃来往,给出的理由是,固国公府与皇室终有一斗,像他们这样居中圆滑的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外人不知你与李肃只是交友,他们会认为咱们是在站队。
王亭真虽不信,那固国公府看上去可是很得圣意,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忠心耿耿,怎么会有争斗呢,但他是知分寸的,也知自己脑子不如父亲好使,所以还算听话,从此与李肃保持着距离,但心里却存了一份愧疚,面对李肃的坦然与不怪罪,更加欣赏于他。
从李肃第一次登门侯府后,他倒是再没有上门过。只是在合适的时节,给侯府送上一些礼品,侯夫人看了,都是些给女孩的东西,精致漂亮并不贵重,看得出来送礼人很用心,件件都是经心挑选过的。
固国公府放下姿态愿与保帝侯府交好,侯夫人不能直接拒了,让人家抬回去,只能叫了王承柔来看。王承柔却是连看都不看,每次都让管家退回去。
这样的情况一多,都城内是个人都知道,小公爷好像看上了侯府家的二小姐。很不可思议,但除此解释再无别的可能。
都城内想嫁进固国公府的人家都坐不住了,直接问的、旁敲侧击的,都得到了李肃肯定的回答:“我钟意王家二小姐,想与之结百年之好,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李肃这样明了地宣言后,更无忌惮地往侯府送东西,但依然每次都被退了回去。
都城里这一戏码隔三差五地上演着,观众们倒是看不腻。有人终于发出恍然大悟的感慨:“原来那二小姐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为了躲小公爷啊。”
闻此言者,纷纷表示赞同,有人附和:“是个狠人,真有毅力,换我三天不出门都做不到。”
还有人说:“现在想想,那王承柔一直都是特立独行之人,连李肃都看不上,还能这样决绝地拒绝,好特别啊。”
有人不同意了:“你是不知,小公爷虽长得漂亮,王承柔也不差啊,真是可惜了,若是郎有情妾有意,可谓天生一对。”
“还得说是小公爷,这样独特的美人被他慧眼识珠。”
随着这句话,话风一转,这些平常就把李肃当榜样的公子哥们,又纷纷夸起李肃来。
这些事情王承柔都不知道,她只关心李肃反没反,因为她难免好奇,李肃这一世会怎么做事业,他不是说帝位不再是他的追求,于他不再重要吗,她倒要看看,是不是这样。
若他真不称帝了,王承柔还能少忌惮他一些,毕竟用一辈子来防一个人还是会感到疲惫的。
王承柔并没有等太久,转过年来,老国公还没有过世之时,李家就成为了皇宫新的主人。最高坐到首铺之位的李宽泽,终于拖着垂垂病体登上了皇位。
新皇在位一个月都不到就病逝了,李肃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继任者。在他成为皇帝后,新朝才开始走上正轨,先前扶父亲上位,完全是为了圆先父的帝王梦。
李肃开始了大刀疾斧的封赏与惩戒。他最先封的就是他的两位将军,严涛与张宪空。
两位将军,义勇将军出自世家,与圣上一起长大,还一起上过战场,情同手足。另一位忠义将军,平民出身,在被皇上赏识前,只是兵马司的一个副指挥,后被圣上收入麾下,据说二人十分投脾气,在圣上登基前,曾称圣上为大哥,这样看来自然也是情同手足。
有这样两位骁勇善战的好兄弟,圣上自然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此刻大功告成,自然是要对两位大大地封赏。
除此之外,圣上对选择前朝的官员们,也是能从轻处理就从轻处理,像对一直暗中与他作对的一根筋的赵陆赵大人,所有人以为这位曾当众辱骂过皇上的前朝六品小官,这次一定会被皇上狠狠处罚,弄不好命都要不保。
但圣上不仅没怪罪赵陆,还让他在新朝当个言官,圣上的原话是:“赵大人,以后你若有什么看不过眼的,如实说来就好,朕不会怪罪。”
但赵大人再次不知好赖,直接辞官而去,叫嚣着一臣不侍二主。圣上依然没有生气,放他离去,可谓异常大度。
王承柔在听到父亲与她说这些事的时候,她震惊,不解,但她没有打断父亲,待把有关李肃登基前后的事情全部听完,王承柔沉默了好久。
果然,李肃第三次夺得帝位的方式又变了,他竟然启用了张宪空。她是没有办法想像张宪空叫李肃大哥的场面。看着曾经的敌人不再与自己作对,而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让昔日仇人臣服于己,这可能才是李肃想要的真正的胜利吧。
王承柔在家闭关的这三年,她从没有打听过张宪空以及赵陆的消息,她虽还是挂心义兄,但知道没有自己他会生活得很好,至于张宪空,他本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在政局混乱之际,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被李肃盯上,他可能也会博出一个天地。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虽是出人意料地成为了李肃的左膀右臂,但至少张宪空实现了他的人生目标。比起做皇帝,其实他更适合做大将,若是李肃没存什么坏心思,这个结果对于张宪空来说属实不错。
皇宫甬道上,张宪空与严涛相遇,二人才知他们同时被皇上召进宫来。
两人并肩而行,忽听张宪空道:“那保帝侯府家的二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圣上惦记到现在,竟要为了她连后宫都不设立。”
严涛道:“我也没见过,也许小时候见过但没有印象了,你也知道,我打小就在边关打仗,还是最近从龙打到都城,我往哪里见去。不过听说,长得很漂亮,行事比起大家闺秀略有出格。”
说着话就到了圣康殿,禀报后二人入了殿,这话题也就结束了。
二人出殿后,一时没有人说话,走出一段距离后,张宪空才道:“不是啊,比起咱二人,圣上的婚事不才该是最该解决的吗,他比咱们还都大呢。”
严涛也这么觉得,但他一向听皇上的话,他道:“若不是打仗,咱们这个年纪也早该成亲了,圣上选的人不会差,尤其是你,更需要一个闲内助,你府邸都是圣上新赐的,没有个坐得住阵的当家主母从一开始立好规矩,以后恐小树长歪。”
张宪空未置可否,只是小声道:“可我从来没与女子有过接触,就这么娶老婆了?”
严涛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但他觉得这点遗憾算不得什么,兴许圣上给找的女子十分可心呢。
义勇与忠义两位将军的婚事进行的十分着急,从圣上赐婚开始,只给他们一个月的准备时间,然后在同一日,在宫中由圣上亲自为他们举行了婚仪大典。
当日都城破天荒地被允许放花放炮,好不热闹,好像所有人都在为两位将军庆祝一样。
王承柔呆在她的房间里,抬头就能看到远处星星点点的烟花,听到时不时的炮竹声。这份热闹闹到了很晚,待星空不再被烟火点亮,归于黑寂后,李肃出现在她的屋外。
“我不进去,你别紧张,你那两丫环睡得很熟,不用怕吵醒她们,我就是想与你说说话。”
王承柔说:“我知道你会来。”
“哦,怎么猜到的?”
王承柔:“你是来告诉我,张宪空娶妻了,他永远不可能像上一世那样,至死都只有我一人。我知道了李肃,全城的烟花都在告诉我。待他喜得麟儿的时候,不用再来特意告诉我了。”
李肃闷闷地笑,笑得有点坏。他说:“还要我怎么样,不杀他,给他荣华富贵,你是不知道,在一场战斗中,我还救了他一命,那声大哥,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李肃坐到窗框上,又说:“还有赵陆,我本想着上辈子欠了他双眼睛,这辈子让他当言官,随便的骂,可他不干,只能好好送回府上去。什么职务都不担,俸禄却是一品大员才有的,也算是提前养老了。”
“我不关心他们的事,”
“真的不关心吗,还是不敢?”李肃打断她,“别不敢,你想知道什么,想要谁这辈子好这辈子坏,都可告诉我,我帮你一一实现。”
王承柔:“我只想知道,如今你大权在握,你要如何对我?如何对侯府?”
李肃无奈道:“我连痛恨之人都不敢对付,又怎么会对你如何,我唯一自私的地方就是,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了我对你的情意,让任何人都不敢觊觎你。”
王承柔:“你多虑了,我早说过,我这辈子不会嫁,不会出侯府。”
李肃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这时才消失,他道:“别这样承承,我并不想拘着你,如今天下都是我的,不管你认不认,它也是你的,你可以以任何姿态去任何地方,想玩什么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强娶你,也不会总来你面前打扰你,只求偶尔能让我见见你,说说话就好。”
“若我说不呢,若我从此再不想见你呢,不想与你说话呢?”
李肃垂了头,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自语道:“比登天摘月还难啊。”
说完他从窗框上跳下,看着王承柔,那目光深沉且温柔,他道:“那就,就此别过,你,好好的。”
他越说声越小,王承柔看着他的口形,忽然明白过来,上一世李肃死前最后喃喃的是什么了,原来是“好好的。”
李肃说完就离开了,窗外除了偶尔的虫鸣,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周围一下子变得很静。
以前的王承柔可能不喜静,但现在的王承柔对此求之不得,她希望她的院子里不要再有访客,她庆幸两世的经历让她活了很多年,可以面对日后这种足不出户的日子而不被憋坏。比起上两世,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李肃说到做到,至少在王承柔看来是这样的,但她不知道的是,有无数个夜晚,在她熟睡后,有一道身影会出现在她床前。他什么都不会做,只是看着她,他会在适当的时间离开,绝不留下任何痕迹。
李肃这一世在政事上十分勤勉,但他依然会被诟病,他不纳嫔妃,不立后,不近女色,他活得像个苦行僧。他是个好皇帝,但他也不是个好皇帝,他没有子嗣,他让新朝面对没有必要的不稳定。
所以人一边感慨能有这样的帝王是何其幸也,也在担心着若有一天圣上薨了会怎样。
这一天终是到来了,圣上在御花园头晕了一下,然后被送回圣康殿马上召了太医,太医言此病来得急,很是凶险,一时重臣都聚到了圣前。
李肃躺在那张宽大的龙塌上,他朝张宪空招了招手。此刻只有严涛与张宪空明白他要做什么,圣上于自己没有子嗣一事早有预案,他一边拉着张宪空的手,一边对着下面的臣子道:“朕死后,忠义将军,朕这个义弟将继承大典。遗诏在此,众臣听令不得有异。”
众臣虽惊讶,但觉得这确实是个可行的法子,忠义大将军有勇有谋,为人厚正,他成为新帝几乎没有人反对。
众臣退下后,李肃把张宪空单独留下,弥留之际,他对张宪空道:“朕这辈子只有一个念想,你知道吧?”
张宪空忍着眼泪道:“保帝侯府家的王二姑娘。”
“就是她,她日后不管出不出府,嫁不嫁人,你都不要管,朕要她好好的,一辈子平安喜乐。你做得到吗?”
张宪空:“臣遵旨,臣会敬她如皇嫂,护她一辈子的平安喜乐。”
李肃:“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宪空,你行的,这万里江山就交给你了。”
张宪空再忍不住,落下泪来,他低声唤了一声:“大哥,”
李肃笑了,笑的流出了眼泪,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想的是,张宪空,你想不到吧,你会伏在我脚下为我流泪,你也有今天!他还想的是,承承,这一世我还是错了,害你连门都不敢出,那么好的年华全都蹉跎了。唉,我又错了。
丧钟响起,整个都城被素白笼罩,新帝下令,全国百姓为先帝服丧,不许娱乐奏乐一百日。
王承柔刚穿上丧服,就听外面有圣旨到。是新帝宣她进宫。
十九年,王承柔把自己拘在保帝侯府已经十九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迈出家门,明明是一样的日光,却感觉比她院中的要刺目。
她坐着新帝特意派人来接她的轿子进了宫,熟悉的圣康殿,也因为许多年不来而看上去有了那么一点陌生。
她进殿给新帝行礼,新帝亲自走下来,扶了她起来。四目相对时,张宪空楞住了,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先帝会为这个女子守身一生。
想到先帝,他马上回过神来,他在想什么,这是他心中的先皇后,他的皇嫂。
张宪空亲自赐座,然后他道:“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不要紧张,朕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先帝对你的这份情。你可能不知,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他心里只有你一人,为你守身守心,一个人过得很苦。朕总觉得,就是这样苦在心里的日子过得久了,才让他那么早就去了。”
王承柔抬头看他,张宪空马上道:“朕没有在怪你,朕只是想让你知道。还有,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王承柔见张宪空起身去到书架处,没一会儿他捧着个匣子走回来,他说:“这虽然是先帝的东西,但都是与你有关的,朕觉得该是由你保管为好。”
她面前的是张宪空也是皇帝,她恭敬地接过来,谢了恩。
张宪空又道:“先帝口谕,你从此愿意去哪里,愿意嫁给任何人都可以,他令朕保你一生平安喜乐。”
王承柔再次谢恩,张宪空不理解她的冷漠,如此狠心冷情的女子,真是世间难见。
王承柔捧着那个匣子回到了侯府,一进大门,她就对婢女道:“放进库房。”
从这日开始,王承柔离开了侯府,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她告诉王亭真,她要去远游,去远方看一看。从此她再没回过都城,但大漠有她骑马的倩影,江河湖畔有她荡船的身影……
上一世她被困在一个院子里,虽过得恬静安稳,但终是少了些什么,还好,这一世她在中年的时候,还有纵情翱翔的一天。
王承柔因有上一世的经验,这一世在她时日无多的时候,她早早为自己的身后事做了打算。
第一世她跳下城墙,应是被葬在了李肃的墓中,第二世,那个埋身的地方她是知道的,她亲手在那里埋葬了义兄。而这一世,她为自己选了风景秀丽的地方,她在这里闭上了眼,却意外地在这最后时刻,她忽然想到,那个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王承柔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情节是什么她全不记得,她好像飘在水上,浮浮沉沉,漂不到终点。慢慢地她觉得手能动了,脑袋开始昏昏,耳中出现吵闹声。
一阵眩晕后她睁开眼,然后更大的眩晕来袭,真是天玄地转啊,她被旁边人扶住,那人关心地问:“王姑娘,你还好吧?你先别晕啊,去看看有没有打坏人。”
王承柔看向声音来源,说话的是个女子,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被对方扶着的她不晕了,她站定看向周围,怎么这么多人啊?
这是武场,夏风微躁,耳边都是镖圆坠子的声音,而她手中拿着的是击杆。
周围人好像都在看她,身边那姑娘又说话了:“王姑娘你打到人了,好像是小公爷。”
是的,她打到人了,在镖圆大赛上打到了李肃。王承柔朝打出镖圆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李肃站在那里,熟悉的是他那一身衣服,陌生的是他又恢复了满是戾气的脸。
这是,又开始了?王承柔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想着躲李肃。她朝李肃走去,只是因为众目睽睽下,她需要为打到人道个歉。
她走到李肃身前,看着他,还没等道歉的话说出口,李肃不耐地道:“姑娘下回还是小心点的好,技术不行就回去再练练,这是我身手快,若是打到别人可是会要人命的。”
他言词犀利,语气不善,任谁听到这番话都不会舒服,但王承柔却没有,她甚至有些高兴,她对李肃道:“是,是我的错,这位公子,我给您赔罪了。”
李肃把镖圆扔回给她,什么都没说地黑着脸走了。王承柔回到坐席,她记得后面该是还有她出场的机会。
镖圆,她很久没打过了,但这东西就像拿筷子一样,只要会了就永远不会忘记。既然李肃不记得她,那她可以放心地把这场赛事比完。
女子赛场那边传来了呼叫声,所以公子都朝那里望去,只见一女子,长得漂亮杆击得也漂亮,最后一球定了胜负,她赢了。她笑得是那样的灿烂,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但公子们却移不开眼。
李肃垂目,嘴角却翘了起来,但他很快就把这点幅度压了下去。他没想到,她会回到这里来,从她走向他时的表情他就知道,他眼前的王承柔是拥有全部记忆的王承柔。
看来这一次是他先于她回来的。这样很好,就让她以为自己没有记起,并且这一世他已决定,他会一辈子都装出不记得她的样子。他要把她的人生还给她,把完整的人生还给她。
李肃依然夺得了皇位,因为只有拥有绝对的权力才可保她万无一失的一生。
李肃给了管青山同样的命令,只不过这一世命令提前了,他令管青山不露痕迹地保护王承柔一生。
管青山时不时给他传回王承柔的消息,她这一次更早地去游山玩水了,李肃为她高兴。但在某一日,管青山传来的消息中,王承柔竟在旅途中与赵陆相遇了,不止相遇他们还结伴了,最后他们成亲了。
李肃此时手中的密报内容是,王承柔生下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现在她儿女双全了。
李肃疯狂地嫉妒,他甚至为此自,。残过,但他只伤害自己,没有想过破坏她的生活,那一封封密报里,管青山记录的她快乐幸福的生活,才是李肃想要看到的。
李肃早就知道自己爱她至深至浓,但这一刻才明白,原来真爱一个人是希望对方幸福,而这份幸福可以与自己无关。谁说爱一定是自私的,他对王承柔有疯狂嫉妒的小爱,也有继续看着她幸福地与别人生活下去的大爱。他爱惨了她。
这一世李肃并没在意自己的身体,他的生活很无趣,他早早地随便指了个李家子侄为继承人,然后就靠着管青山那一封封密信活着了。
终于身体更早地垮了,弥留之际他迟迟不闭眼睛,没有人知道圣上在等什么,直到每月今日管青山的那封信送到他的手上,他根本看不了了,只是摸着这信封就能让他感到快乐与安心,他是笑着闭上眼的。
李肃再一睁眼,他又回到了举办镖圆大赛的武场,耳边忽然响起怪声,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是那颗第四次砸向他的镖圆。
李肃熟练地把镖圆接到手中,然后他就见,远处一个满身红衣的女子朝他跑了过来。
李肃能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般,眼前的女子,额上冒着汗,脸蛋粉扑扑地,她在看到自己后,眼晴一下子就亮了,李肃的手捂住了心脏,他觉得他要死了,就是这个眼神,被她爱慕着的眼神,他以为再也看不到了。
李肃不仅能听到心跳的声音,还能听到全身血液往心脏处挤压的声音,他克制着激动的心情,尽量把手中的镖圆稳稳地递过去,可手是抖的,声音也是抖的,但语气是坚定的,他说:“姑娘,我是固国公府的李肃,能否请你送我回府,你好像打到我了。”
夏风微躁,万里晴空,原来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是这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