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有谁要死了吗?”顾阙诧异,儿孙办不成婚事就只能有一件事,就是守孝。
在大魏,父母死了,儿子守孝三年,三年内不婚不吃荤,守孝很严苛的。
祖父母死了,守孝一年,也是一样的。
颜珞捏着番茄的手顿住,接着,小小的番茄在指尖爆开了,汁水滑落,染的手心手背都是汁水。
“你怎么了……”顾阙哎呦一声,拿了帕子给她插手,一瞬间,对上她幽冷杀意的眸子,吓得手都发颤。
她再抬眼,颜珞笑了,道:“我不吃肉,你给我烤根雪糕吃,就一根,好不好。”
顾阙悻悻地松开她的手,不搭理,继续去忙活自己的,低下头的一瞬间错过了颜珞眼中幽杀。
颜珞不吃肉,甚至不爱吃鱼,这般就失去了烤肉的兴趣。
她不爱吃,吐糟了半个时辰,说闻着味道就想吐。
顾阙受不住她爱折腾的姿态,随口就说:“你怀孕了吗?”
颜珞被怼得脸色发红,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此战,顾阙再胜。
听澜观战,看得心惊肉跳,眼睁睁地看着颜相欢喜而来,气呼呼地走了。
颜相本就是精致的人儿,不再端着,怪可爱的!
怪可爱的颜相刚回院子,冷面匆匆而来,惊道:“霍老将孙阿婆扣在府里了,说您不去,他就要……”
“他要打人吗?”颜珞摸摸自己的脸,小时候,她可亲眼见到霍老打儿子。
嘶……好疼!
蛮横的老头子!
颜珞顿了顿,想起了烂好人,她又走回去了。
顾阙吃上了,吃得津津有味,小嘴咀嚼,像是仓鼠。颜珞不要脸地凑过去,撒娇道:“夫君。”
顾阙浑身发麻,狼吞虎咽地吞下了嘴里的肉,莫名道:“除了雪糕外,什么都好说。”
“成,就这么办。”颜珞微微一笑,“阿婆给人扣住了,你帮我去捞她出来,好不好。”
“孙阿婆?”顾阙记得那位大夫,“被谁扣住了?”
“霍老。”
顾阙问:“怎么捞出来?”
“带上草莓、雪糕试试。”颜珞思考道,“霍老是贪吃鬼呢,你去说些好话,就说霍老是你的救命恩人,望他高抬贵手。”
顾阙端起啤酒喝了一口,眼睛剜她:“阿婆犯了什么错?”
颜珞想了想,“离家出走多年,这回被逮住了,估计要打得半死、你喝的是什么?”
顾阙将啤酒递给她,道:“阿婆是霍家的人?”
“霍家家生子,但是身契在她的手中,如今,也不算霍家的人了,但是霍老惯来不讲理,我不好出面,你就去一趟?”颜珞眯着啤酒,小小地喝了一口,眼睛陡然发亮,“酒、好奇怪的酒。”
顾阙没她那么大的心思,接过听澜递来的帕子擦擦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一趟,你让吱吱跟着我过去。”
“好,你记得不要同他顶嘴,霍老惯来不讲道理,啊哟,你快去,阿婆要被打死了……”颜珞催促顾阙,见她还要喝酒,忙夺下她的酒杯,顺势送到自己的嘴边。
顾阙抿唇一笑,“都是口水,你慢慢吃吧。”
颜珞想了想,好像有些吃亏,站起身走到顾阙面前,不由分说亲了亲她的唇角。
院子里伺候的婢女见状忙捂住眼睛,听澜转过身子,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颜相怎地就说亲就亲,不害臊。
不害臊的丞相不仅亲了,舌尖探出。
一起吃口水,你不吃亏我也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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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持着拜帖登门,吱吱在后面跟着,带着一篮子草莓,还有一只冰匣子。
门人开门,规矩地将人迎进府,大老爷来迎,“顾世子,深夜而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听闻霍老将我的大夫留下了,不瞒您说,我准备将她送去江南给我妹妹诊脉救命呢。”顾阙执晚辈礼行礼,态度谦虚。
大老爷愣住了,“这是霍家的家务事。”
“她的身契在我手中便是我顾家的人。”顾阙也不让,故意冷了脸色,道:“不知她做错了什么,我今日代她来赔礼。”
吱吱上前,将匣子递给霍家的奴仆。顾阙说道:“草莓是我种的,口感清甜,雪糕也是我做的,都是些小玩意,霍老也会喜欢的。”
大老爷一听身契在顾家手中,登时就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世子等候片刻,我去请示父亲。”
顾阙颔首:“有劳大人了。”
大老爷也不敢耽误,匆匆回去请示,管事引着客人去花厅等候。
顾阙初次登门拜府,看似镇定,心里慌得一匹,吱吱面无表情,手中握着剑,也是一番生人勿近的姿态。
等了片刻,顾阙熬不住了,站起身,唤人来问。
婢女去催。
此时,万籁俱寂,百家灯火都已灭了。
顾阙一连催了三回,霍老才出现,见面便问如何认识孙氏。
顾阙按照颜相吩咐的说了,又说道:“颜相好心让家中府医给霍老治病,您怎地将人扣住了,如此待客,有违礼数。”
看似文弱的少年张口吐出不饶人的话,霍老也没有说什么,吩咐儿子放人。
颜珞猜得对,霍老又打人了。
顾阙对这位老人家的印象彻底不好了,临走前说道:“肆意动刑就是霍家的规矩吗?”
霍老一噎,张口想说话,少年人生气地走了,他只好看向儿子,道:“他就这么没礼数?”
大老爷没有父亲这么理直气壮,心虚道:“那是顾家的人,您打了顾家的人,顾家还给您送礼,您别得理不饶人。”
“那、那是我霍家的人……”霍老气得胡子翘了翘,“明日找颜珞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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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将人领回府,想找大夫,颜珞摆手,“久病成医,我能治,你也辛苦了,去休息。”
顾阙有些生气,尤其是阿婆年岁大了,怎么熬得住,她的脸色不好。颜珞推她出屋:“莫要生气,气大伤身,对你身子不好呢。”
“晓得了,你有药吗?”顾阙烂好人,还是不放心。
颜珞嫌弃她聒噪,三言两语将她打发走,关上屋门,床榻趴着的人睁开眼睛,看向她:“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阿婆,他想死,这样,霍成儒一年不得娶妻,这件事便也作罢了。”颜珞叹气。
孙氏疼得皱眉,道:“死了死了、死了拉倒,他还在怪你,不该打翻烛台。”
她是霍家人,跟着霍家的姑娘进宫,大火时,她就在宫里,奈何人单力薄,赵诠压着她,不让她去救火。
颜珞道:“死了也好。”
孙氏不说话了,趴在床上闭目养神,忽而说一句:“你这夫婿骨头硬啊,敢和霍老叫板,不差不差。”
颜珞捏了捏眉心,“霍老知晓您还活着,会闹腾一阵,指不定就不会寻死腻活了。”
“你就不能搅和两家的婚事?”孙氏没好气道。
颜珞淡然:“不能,关我什么事?”
“你、滚……”孙氏气得心口疼,自己揉了揉,威胁道:“我告诉你小夫君,你杀了许多人。”
颜珞掀了掀眼皮,看着她:“您去吧,顺便告诉她,我还将人的骨头做成骨瓷。她都知晓我杀了怀章王,还会怕您说的那些吗?”
“颜珞……”孙氏恨得痒痒,眼神像刀一般扎向颜珞:“我这顿打,怎么算?”
颜珞想了想:“在这里,您能吃到外间吃不到的好东西,顾阙的库房里有许多吃的,您可任意去取。”
孙氏按住自己的情绪:“有什么?”
颜珞摇首:“不知晓。”
孙氏问:“为何不知晓?”
颜珞答:“我又没去过。”
“你为什么没去过?”孙氏想起那杯甜牛奶。
颜珞叹气:“她不让我去,小气得很,您指不定就能去,她尊敬您啊。”
孙氏信了,趴在床上哼哼两声,道:“霍老是郁结在心,身子骨本就老了,胡思乱想就更加不好了。心思打开,指不定多活两年。”
颜珞凝眸,脸色沉了沉,忽而又听到孙氏说道:“你走开,让你夫君来照顾我。越看你越生气。”
颜珞被赶出来,站在门口问:“要不要给您上药?”
“滚……”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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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在七彩琉璃盒内摆了一套香皂,贴上标签,放在桌上。
颜珞一回来就瞧见了,看着灯火下如彩虹般耀眼的琉璃盒后,眼中闪过惊艳,站在桌边细细打量。
“阿婆身子如何了?”顾阙牵挂老人,面色凝重。
颜珞告诉她:“好着呢,刚刚还让我滚呢,拨两个婢女去伺候就成。你别凑上去,她会骂你的。”
阿婆要见顾阙,她就偏不让!
顾阙不知颜相肚子里的心思,问要不要止疼药,她的药箱里还有些止疼的药。
“不必,就让她疼。”颜珞小气。
顾阙不听她的,等颜珞去沐浴的时候,悄悄唤来听澜,将药塞给她,说明吃的方式,又说一句不要告诉颜相。
听澜悄悄去了,顾阙回到屋里,颜珞片刻后也出来了。
两人上榻睡觉!
颜珞问顾阙:“你最近怎么不给我暖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