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的肌肤柔软极了。
她望着顾阙,抵着她的额头,唤她:“顾阙。”
顾阙没应,推开她,转身就要走。颜珞拦住她,忽而倾身上前,亲上她的眉眼。
顾阙被迫醒了,道:“你醒了就去玩,我待会去接琼琚回来,还有,顾灵的婚事可曾提了?”
“十八这日,祖母开了牡丹宴,让顾灵去玩,到时候,去看看。我与你想法不一般,总得见一面,若是觉得好,就说定。顾灵不满意,就当作没有发生。”
顾阙应了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翻过身子,继续去睡。
颜珞去上朝了。
顾阙睡到自然醒,醒来更衣,吃过早饭去接琼琚清至。
孩子们快两周岁了,会说些简单的话,侯爷与顾阙商议启蒙一事。
顾阙道:“自然交给丞相来做。”
正合永乐侯的意思,颜相性子怪,才学却是极好的。顾阙想起社牛,顺口问起广平郡王才学。
永乐侯道:“性子疯癫。”
顾阙不问了,侯爷只认丞相,她还没说话,父亲问她:“不如你自己来。”
在永乐侯的眼里,顾阙的才学不输颜珞,她是种过探花的,天上的文曲星。
顾阙拒绝道:“我不如颜相,待回去后,我问问颜相的意思。”
“你……”永乐侯也生气。
顾阙不理会他,带着一双孩子回家去了。
回到相府第一件事,孙氏来给孩子们诊脉,每月一回,可称平安脉。
两个孩子身体很好,没有遗传顾言,都健康。尤其是琼琚,恨不得爬树。
孙氏奇怪,问顾阙:“你说她又不是颜珞生的,怎么就那么像她?”
顾阙也说不出来。孙氏看向顾阙:“你小的时候闹腾吗?”
顾阙摇首不知,孙氏道:“感觉、颜珞才是她的姑姑。”
“可能被颜相带坏了。”顾阙好笑。
孙氏也不说了,人老了,不爱闹腾,想起一事,问顾阙:“你家那口子给我找个小丫头,聪明点的。我找个药童,等我哪日走了,也放心。”
尤其是颜相的身子,是一辈子的事情了,总得找人看着。
不然不放心。
顾阙想起细雨,“你觉得细雨可成?”
细雨是官家女,认识字,做事细心,主要是她无亲眷了,一辈子奴婢。
在大魏,家里犯事,女子充作官婢,一辈子都不可赎身的。顾阙买她,就是看她可怜。
孙氏想起来了,“你叫她来,试试几日。”
顾阙记住了,回去后,让人给细雨传话。
细雨第二日就来了,跟着孙氏。
到了十八这日,颜家设宴,顾阙领着顾灵去了。
张翰林今年二十岁了,比顾灵大了几岁,顾阙在颜家的安排下隔着屏风见了一面。
顾灵很满意,点头答应了。
回去后,顾阙将意思转达给颜珞。颜珞道:“那就让大姐姐去侯府说亲。”
两家都通过气了,就可以上门去说了。
第二日,大姑娘去侯府,两家说定,接下来,便是要走六礼,因不需要等,六礼走完就可以成亲。
算算日子,比顾阙还要早。霍家迟迟不来信,顾家只能干等着。
这时,齐王的尸身再度下葬了,新齐王的人选还没有出来。
齐王府就像得了诅咒一般,谁继承侯爵就会遭不幸。前面三位世子,如今的新齐王,让人不寒而栗。
正月里不能行鬼魅之术,到了二月初一,齐王府请人来作法。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喜庆的日子。
而这日,霍成儒得了假期,来京想见顾阙。
人就在前院,永乐侯夫人慌了,“这、怎么办呢?”
永乐侯道:“不管,让你女儿自己去解决。”
虽说守孝是一年,但许多人家也只守十个月。霍成儒算算时辰,也快要出孝了,从通州赶来见未婚妻,不算过分。
这么一来,顾阙就得露面了。
丞相得气死。
一瞬间,永乐侯乐了,心中的郁气终于出了。
叫人去告诉丞相,霍成儒来了。
侯府的人去官衙传话,颜珞傻眼了,霍成儒出来,无情怎地没有传话。
她回家去了。
顾阙在棚子里打理草莓,孙氏也好奇,有的果子可以吃了,跟在顾阙后面,顺手摘了几个。
颜珞来了,孙氏摘了个大草莓递给她吃,“这可是头一个呢。”
她隐瞒了自己吃的几个。
颜珞没心情,没理睬她,直接找顾阙:“霍成儒来京,要见你。”
顾阙蹲在地上,手一抖,白色的果子就落了下来,糟蹋了。
“守孝十二月,还没到时辰呢。”
“十月也可。”颜珞道。
顾阙无措,问她:“怎么办?”
“我去解决,你要见一面吗?”颜珞拿眼去看,语气微妙。
顾阙拍拍手上的泥土,道:“那你去,我不管了,对了,吃草莓吗?”
颜珞摆手,“没心情,顾阙,要是霍家的亲事没了,我岂不是要日日看着你。”
坏人太多,都是觊觎顾阙美色的,就连新帝都是看着顾阙去想顾言。
真的是太坏了。
颜珞想了想,道:“我给你再找个亲事定下?”
“你滚一边去。”孙氏不满了,手中的草莓差点砸在颜珞脑门上,“你敢定,我就让顾阙去嫁人,什么东西。”
颜珞陪笑:“说笑罢了,我先问霍成儒的意思。”
颜珞落荒而逃,顾阙笑死,孙氏道:“她就嘴上说说,但是,听着也不舒服,就该揍,送给一根鸡毛掸子,再闹,揍她。”
顾阙没要,反而说道:“我觉得日子过得很满足,也很开心,嬉笑怒骂,像极了儿时。”
孙氏睨她:“你就惯着吧,迟早有一天将你卖了。”
顾阙道:“已经卖过一回啦。”
孙氏去自己的药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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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珞去了侯府,接见霍成儒。
霍成儒黑了不少,也更瘦了,但浑身散着意气,见到丞相后,说道:“我想见一见二姑娘。”
颜珞却道:“未立业,先成家?”
“不,我想退亲。”霍成儒坦然,“我想去上战场,不知何日回来,也不知可能归来,莫要耽误了姑娘。”
颜珞挑眉:“此行,你想好了?”
在颜珞的计划中,魏军大败,通州军势必要去顶上了,京城空虚,湘王趁势而来,围困京城。
霍成儒此去,回不来了。
阿瓮知晓,会伤心的。她略思考,道:“你留在通州,待需通知时,你再去。此时,并非是合适的机会。你是霍家子,去旁人的军中,不大妥当。”
军中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没有人脉,只会处处手制。若有上面的人指示,只怕死在营中,都没人知晓。
她不赞成。
霍成儒听话辨音,“通州君护卫京畿,难不成会上前线?”
“梁王过于勇猛,大魏连损数将,唐元老将军都已经殉国,梁王的炮火……”颜珞欲言又止,“梁王新得几门大炮,比起以往更为厉害,大魏的炮火稍微逊色,射程差,不说,威力也不如他们。”
霍成儒惊讶,“我们得不到吗?”
颜珞睨他:“你去偷一门回来?”
霍成儒讪讪,道:“丞相开玩笑了,您的意思,我明白,再等些时日。”
颜珞又问:“退亲一事……”
“是我糊涂了,伯父托我给您带了些药材。”霍成儒忙献宝一般,让人将药材拿出来。
霍家有一大片药田,不乏有许多珍品。
他又说道:“听闻二姑娘身子差,我带了些药来给她养身子。”
颜珞:“……”我媳妇需要你管?
颜珞将药材收下了,又叫他在侯府住上几日。
临走前,霍成儒问她:“我可能见一见二姑娘?”
“不能。”颜珞直接拒绝,要什么理由,看着就叫人生气。
颜珞面色不佳地走了。
霍成儒一头雾水,说得好端端地怎么就翻脸了?
片刻后,侯爷出来,他询问,侯爷轻咳一声:“丞相惯来喜怒无常。”
这点符合外间传说,霍成儒不好再问了。
这回,不仅霍成儒来,唔唔也回来了。丞相走后,她与霍成儒道别,回到院子里,喊了几声姐姐,听澜春露惊得走了出来。
“唔唔回来了。”
“唔唔回来了。”
唔唔高兴地走到听澜面前,将一个包袱递给她,“我给姐姐们带的小玩意。”
“唔唔长大了,懂事了,不像某些人,心里就惦记一人,买点心也就买一份。”春露阴阳怪气。
吱吱无所察觉,兴奋地抱着唔唔转圈。
顾阙坐下窗下临摹字帖,观景写了一句:春日至,姐妹情,绿色浓,情意深。
落笔,唔唔进屋,道:“姑娘,霍公子托我将东西带给您。”
听澜在屋外听到了,忙道:“不可私相授受。”
赵明悟的事才刚过去呢,再来一回,姑娘的名声就没有了。
她将唔唔拖了出来,“您长脑子了吗?一回来就害姑娘,赶紧送回去。”
唔唔被说得无措,道:“就一把匕首罢了,说给姑娘防身,不算私相授受啊。”
听澜恼了,“你若不送回去,丞相回来打你板子。”
唔唔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