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露明白,这是托她做媒人呢。她理所当然地将东西收下了,拍了胸脯保证:“我去问问,明早给你消息,丞相今晚应当不走了,我晚上问问听澜姐姐。”
吱吱应声,道:“姐姐喜欢什么,告诉我。”
“你这嘴可真甜,羡慕听澜。”春露好笑道。
吱吱罕见地害羞,转身走了。
春露将珠串塞进袖袋里,转作若无其事地出来了。
走回去的时候,听澜也出来,拿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春露。春露坦然,没做亏心事,也不怕听澜多想。
春露笑道:“姐姐看我做甚?”
听澜垂首,没说话,甚至带了几分疏离,转身走了。
春露:“……”
浴室里的两人闹了许久,天黑了没出来,春露与听澜在屋里各做各的事情,若是往日,必会笑笑闹闹。
今日气氛莫名奇怪,春露几度想要说话,每回开口,听澜都不接话,说了也等于没说。
到了亥时,浴室门开了,两人去伺候。
小婢女们摆饭,吃过饭,颜珞还有汤,是阿婆送来的药,说是改了几味药材。
颜珞倒也没闹,蹙眉喝了,道:“味道更苦了。”
顾阙笑道:“是你糖吃多了。”
颜珞挑眉,“还想吃呢。”
顾阙果断闭嘴,不说话了。
夜色寂寥,屋内突然就安静下来。
颜珞问她:“好无趣。”
顾阙道:“看电视剧,追综艺。”
颜珞怼她:“我很闲吗?”
顾阙无奈:“那你想做什么?”
颜珞道:“上床、睡觉。”
“你没正经事吗?”顾阙不理解,前几日那么忙,这两日就像是光吃饭不干活,突然就闲了下来。
颜珞伸手去掐她的脸蛋,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她的味道,让人忘忧。
颜珞贴了过去,舒心长叹,道:“贴着你,我就想亲你,你说,这是什么怪毛病。”
这个毛病,无药可治。
“我觉得,我明日去找阿婆,问问能不能治。”
顾阙懒得信她,一天到晚,不忙政事就开始作妖。
颜珞继续亲她,贴着脖子,顺势搂住。
奇异的香味,让她骤然安定下来。屋内静谧,像是远离红尘,独处高山之上。
心静,清明。
她没有过多亲吻,适可而止地停了下来,亲吻的欲.望并未停止。
仅仅是亲她吻她。
顾阙由闹腾,奇怪的是,她的情绪也跟着宁静。
终于,颜珞松开她,道:“你就不想亲我吗?”
“想,但是没有你这么多的欲.望。”顾阙坦然,又笑话她:“你中毒太深了。”
亲与亲也是不一样的。
颜珞的亲由内心欲.望控制,她觉得亲.吻让自己心里舒服。而顾阙的亲.吻则是爱意的表现。
顾阙爱她,就想去问她。
颜珞是被自己的身体控制……顾阙这么一想,又笑了,贴在颜珞耳畔低语:“色由心生。”
颜珞不信,“我明日找阿婆去开一副药,阿婆说脑子不做主的时候,扎一针就好使了。”
“那你去吧。”顾阙笑死。
颜珞捂住她的嘴,不由分说又贴上她的眉眼。
有病明日治,今日且快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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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要下聘,三夫人去了,浩浩荡荡,百姓站在家里探头出去看。
女子成亲,古来头一遭,排场超过男女的亲事了。
一路上,旁观的百姓多如牛毛,也有人出言唾弃,女子瞧见了也会心生羡慕,十里红妆,谁不爱呢。
顾家的姑娘,到底幸还是不幸呢。
镇国公府前的院子里被堆满了,顾夫人更是看花了眼,都道丞相贪财,这些年攒下不少家底。
谁不喜欢钱呢。
顾夫人也喜欢呢。
镇国公就坐在院子里,看着进进出出的聘礼,嘴角直抽抽。
顾灵闻讯出来,站在父亲身侧,看得猛叹了口气,“父亲,我觉得嫁给丞相也是不错。”
威风凛凛,衣食无忧,想要孩子就去过继,哥哥的孩子还在呢,多舒服。
看着满满一院子的聘礼,她忽而问父亲:“您给的嫁妆,够吗?”
聘礼与嫁妆都是对齐的,颜相给了这么多,镇国公府就需给这么多陪嫁。
镇国公嘴角又抽了抽,没说话,摸了摸自己的老脸。
还有脸吗?
丢得干干净净了,也不会再丢脸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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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去找孙氏诊脉。
孙氏忙里抽空,给她诊脉,先问:“哪里不舒服?”
颜珞轻声道:“阿婆,我见到顾阙就想亲她,您说,怎么治?”
孙氏诊脉的手抖了抖,没切好脉,抬眼看着她:“你不作妖,是不是浑身不舒服?”
“阿婆,真的,您给我治治。”颜珞虚心极了,认真求教的眼神很舒服。
孙氏咬牙,活到她这般年岁,还要受气,想想不如不活了。
略一思忖,她提笔写下药方:苦参一钱、黄莲一钱。
接着,说道:“一日三遍,喝上三日,药到病除。”
颜陆要看药方,孙氏不给她看,唤了细雨来抓药,嘱咐道:“三日的药,九副汤药,你先去抓一副药煎了,三碗水一碗汤,速度快些。”
细雨奇怪,打开药单,唇角抿了抿,不敢看丞相,转身快速走了。
孙氏给颜珞安排一份任务,碾药粉,道:“做完再走。”
颜珞嫌弃,十指上刚贴了美甲,十只小老虎可可爱爱,手指秀美修长,双手在孙氏面前晃了晃,“您看我的手像是跟您做粗活的吗?”
“你不做,我让顾阙来做。”孙氏不理会她。
颜珞这才妥协:“拿来,我做便是,您近日忙什么呢?”
“都已十月了,天气凉,孩子们容易受寒。我让顾阙去买鞋衣裳,不知她可买了。”孙氏走到药柜前,哀愁道:“老人体质差,不瞒你,都死了十几个人了,都是病死的,还有给一副棺材。”
颜珞笑了,道:“该,让你们这么大发善心。”
“听说,你拨了三万两银子来了?”孙氏反问她。
颜珞装傻,“我哪里来的银子,顾阙自己掏的。”
孙氏嗤笑,没有揭穿她,嘴硬心软。
避难所里事情多,大夫们来回忙,孩子病了,老人病了,都需要她们去治。
一刻钟,就来了四五波人,老人孩子本就多病,孙氏忙得不停,一面与颜珞说话,要钱!
颜珞最富,动动手指头,就是孩子们的福音。
颜珞碾着药,语气薄凉:“我就是一奸臣,你找我要银子救孩子?你怎么想的,我的钱就算丢进水里,都不会给那些孩子。”
“顾二姑娘最近是不是打你?”孙氏气得心口疼,想骂她几句又不知怎么说。
何必给自己身上揽脏水呢?
你觉得无所谓,可我会心疼!
颜珞哼哼:“只有我打她的份。”
孙氏便道:“回去让二姑娘抽你十藤条。”
颜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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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去看了地窖,巡视一周,感觉尚可,很满意,进展慢了些,不知能不能来得及。
倘若开战,梁王的炮火不是闹着玩的。
顾阙担心孩子们,牵着琼琚走了一圈,琼琚有了许多玩伴,天天就知道玩。三夫人今日去下聘了,不在屋里,她就像脱了僵的野马,到处跑。顾阙揪着她在屋里坐了会儿,与匠人们沟通一番,将进展调快些。
白日晚上分工,总之,没有停下来,再快,也快不起来了。
顾阙并非无良东家,知晓情况后只道:“注意安全。”
安全最重要!
要回府的时候去药房接颜珞。
单独挑了一间院子,里面有十几间屋子,最大的卧房改成药房,其他的屋子摆置床榻被子,病得重了就留在药房治疗,病好后再回去。
屋里走了多位老人,孙氏看着他们都走了,想想自己的年龄,忽而就看开了,指不定哪一日就去了,
寿终正寝,最好!
顾阙进屋,孙氏就笑了,乐呵呵地笑问:“二姑娘来了,可吃过饭了?”
“还没呢,回家吃去。阿婆,近来可好?”顾阙微笑,跨过门槛,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桌旁哀怨的人。
看见当作没看见!
这时,细雨端着药汤来了。
她刚一进屋,颜珞就捂住鼻子,道:“我好像闻到了苦参的味道。”
孙氏阴阳怪气道:“专治想亲吻的毛病,三日就好。”
顾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