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载的感官在他脑海里制造出种种可怖虚妄的幻象,一时徐饮棠变成了狰狞丑陋不成人形的恶心怪物,一时他又身在尸山血海行走在白骨累累之上,小青渐渐精疲力尽意识恍惚,可站在几步外的徐饮棠,好像距离他更加遥远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到底走到了哪里,他只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拧开了一瓶万能药剂,丢向徐饮棠的方向。
然后祈祷,这东西能管一点用。
他丢出去的药剂瓶子砸中了徐饮棠的脑袋,浇了徐饮棠一头又酸又涩的万能药剂。
徐饮棠指尖沾了些流到脸颊上的药剂舔了舔,脸上出现了些茫然与疑惑的情绪。
卡玛佐兹紧紧抱着怀里的头颅,那颗头颅已经破损不堪,冒出大量黑烟,被黑烟所沾染的地方,血月的光亮便黯淡下几分,仿佛两股力量在争抢地盘。
徐饮棠的神情愈发疑惑,那双映着血月的眼眸转动,看向漂浮在半空的卡玛佐兹。
一瞬间卡玛佐兹僵硬着连血液都被冻结,从那双眼眸中倾泻翻涌而出的虚空之海的气息如此强烈,亵渎的疯狂的混乱的洪水般涌入空气之中。
哪怕她只是被那双眼眸看了一眼,都感觉自己的灵魂遭到重击,刹那间思绪错乱,恍惚着意识要在血月的照耀下消融。
卡玛佐兹咬紧牙关,打起全部精神,几乎做好了豁出去拼命的准备——虚空之海的恐怖在他们这些高玩之间口口相传,那里面沉眠栖息着的邪神本相,哪怕只是沾染到一丝一毫的气息,都会被其同化为疯狂扭曲制造混乱与死亡的怪物。
然后,她听见了徐饮棠茫然的声音。
“你……还好吗?”
那双倒映着血月的眼睛对着她眨巴眨巴,那个罪魁祸首脸上写满了无辜。
“是圣母像还有同伙吗?”他左顾右盼看着周围,好像在警惕黑暗里随时可能窜出来的怪物。
随着他注意力分散,那轮血色的新月在天空渐渐隐去,虚空之海的可怖气息也一点点收敛进他的眼中,再眨一眨眼睛,瞳孔深处的那轮血月也悄无声息地散去了形状,只在他黑色的眼底抹上了一层血红。
“……”卡玛佐兹一时无言,她只是率先降落到小青身边,把半昏迷的小青拨了拨藏到隐蔽点的位置。
徐饮棠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有什么不对,甚至他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昏迷的小青,
过载的恐惧和痛苦所带来的狂喜极乐在他身体里激荡着,让他只是维持跟平时一样的状态都要用尽全部的力气,实在有些没办法及时理解现在的情况。
他的灵魂被贪欲所驱使,吞咽下了决不能碰触的东西,刹那间巨大的痛苦将黏连着他灵魂的“蛛丝”几乎灼烧殆尽,滚烫的火焰延绵着烧进他下腹的“子宫”,那块皮肤血管破裂皮肉翻卷,透过腰封沁出殷红的血色。
斑驳的红色纹路从徐饮棠的下腹沿着身体攀爬而上,如同有蜘蛛在他的身体里寄生织网,撕咬着他的血肉与意识,要把他吞噬一空。
吃得太多了……
徐饮棠苦闷地皱起眉,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即使是眷属也无法承受邪神本相上一小缕月光的力量。
徐二宝最快察觉到妈妈的状态不对,探出头时又被妈妈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吓得炸起毛,夹紧了尾巴呜咽着不敢动弹。
徐饮棠看着瑟瑟发抖被自己吓得哭出来的崽,想去安慰一下又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在被过多的力量撑得爆掉之前终于灵光一闪,依稀想起来……
自己的三个崽好像都是邪神的种。
以及,他喂徐二宝吃过“子宫”的碎片这件事。
“过来。”徐饮棠对着自己的崽们招了招手,红色的斑纹已经攀爬到他的脸颊,那充满违和感的红色几乎抹去了他身上所有“人”的气息,使他看起来如同一个冰冷空洞,徒有人形的怪物。
“怪物”对着他的孩子露出温柔的笑容,“别害怕,妈妈给你们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