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没反驳:“应当也不是你外公。你外公年事已高,这两年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今岁听闻病了好几场。”
这个胤礽知道。外公噶布喇因身体不佳,早已卸了职位,在家养病。胤礽不能随意出宫,曾派人送过东西,代为慰问。
太皇太后冷哼:“他没那个精力。可赫舍里是大族,除他们外,还有许多人呢。再说你这个姨母与你皇额娘不同母。”
胤礽了然,同母姐妹都有相争,更何况不同母。
对于叔公索额图与外公噶布喇而言,他已是太子,且甚得皇上疼爱,只需与他一条心,静待他上位便可,不必多此一举。
但对于姨母与姨母的额娘来说,他再大的荣光,她们所得的好处也有限。要想搏更大的利益,有比直接入宫更合适的吗?
都是女人,同为姐妹。凭什么姐姐可以,妹妹就不行?姨母才十一岁,便是选秀也至少得十三岁。所以叔公和外公就算有这心思,也不会这么早出手。
但姨母母女俩就不一样了。她们怕是担心外公病情加重走得太急。想在这之前把事情安排好。
太皇太后又叹:“即便不是你外公和叔公的主意,他们知道了也未必会阻止。赫舍里家若真能多一位姑娘入宫,对他们没有坏处。对你却未必。”
胤礽抱紧了太皇太后:“保成明白!她与皇额娘年岁相差大。她出生时,我皇额娘都已经进宫了。两人没有相处过,能有多少感情?如今传出她与我母亲肖似,可见已经在谋算。
“既然有传言,样貌应当确实是像的。单凭这一点,以汗阿玛对我皇额娘的怀念,她就大有可为。她也是赫舍里家的姑娘。有这层身份,在宫里的地位就不会差。
“若她手段不够看,赫舍里家自然不会生异心。可若是她手段高,用我皇额娘做踏板,得了汗阿玛的喜爱,甚至一步步取代我皇额娘,抹去皇额娘在汗阿玛心中的地位。
“到时候她再生个儿子。往后,赫舍里家是支持我,还是支持这个后来的小阿哥?
“就算仍旧有人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也必然会有人存在不同意见。这般一来,赫舍里家就会分成两派。”
太皇太后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转瞬欣喜起来。
“好!好!保成看得如此通透,乌库妈妈很高兴。”
胤礽耸了耸鼻子:“乌库妈妈!保成都明白的!保成知道您为我劳心劳力。保成记着了。都记着了。”
正是因为他明白了,记着了,才不想再装。乌库妈妈,这位史书上赫赫有名的孝庄太后,年近七十,本可以颐养天年,不必再理俗事,却为他费劲心思,不惜用上了早已摒弃的算计手段。
这份真心,胤礽如何不懂!
“记着就好。我们保成这般聪慧,乌库妈妈也可放心了。”
胤礽重重点头:“所以您看,保成很能干的,保成能为自己打算,能保护好自己。今日您已经帮保成打消了汗阿玛想纳姨母入宫的心思。往后的事,便由保成自己来吧。
“您也说了,保成不可能一辈子躲在您的羽翼之下,总要学会这些的。乌库妈妈,从今以后,您便安安心心只管享福就好。”
太皇太后红着眼点头:“好!乌库妈妈只管享福,享你的福!”
“嗯!”
一老一小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