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胤禟小大人般一声长叹:“我也是问过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年到头存不下三两银子的人。二哥,你敢信吗?三两银子,还不够我额娘今早吃的一碗燕窝里指甲盖大那么一角,他们居然一年都存不下来。”
胤禟满脸不可置信,感觉自己三观被震碎了。整一个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的表情。
胤礽忍俊不禁:“就这些?还有吗?”
“当然有!”胤禟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看向胤礽,“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你送给我的,不敢买。”
胤礽:……所以还是他的错了?
“不过不打紧。二哥,你说过的,只要我把卖不出东西的原因搞清楚,你就给我间铺子。有铺子,谁还辛辛苦苦在宫里卖东西啊。我不卖了,我打理铺子去。”
胤礽:……
见他不说话,胤禟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二哥,你不会是想反悔吧?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骗人是小狗!”
“孤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但孤只说给你铺子,没说现在给。”
胤禟:???你玩我呢!
突然暴躁。
“二哥!你……你一国储君怎么能这样,别以为弟弟年纪小就不懂。你这是在扣字眼。我不干,反正我只知道你答应了,答应了就得兑现。”
胤禟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不给我,我就不走。”
胤礽:……
“你要是现在听话,等你从尚书房毕业,我就把铺子给你。你若是不听话,铺子就没有了。”
胤禟一滞,神色犹豫,开始纠结,好一会儿仍是按捺不住心底的不甘心,扭过身去:“我才刚入尚书房一年,离毕业还有许久呢。时间太长了,我想现在就要铺子。”
胤礽淡定点头:“那你想着吧。”
然后就不管他了,转头处理自己的事。胤礽提笔写了一封信,吹干后装入信封,又从架子上取出一个匣子,将小柱子叫进来。
“宫外铺子出了些新品,你抽一份出来。前阵子西征准噶尔,战后策妄来觐见汗阿玛,送了不少东西,孤瞅着有几样挺好看的,适合女孩子,便挑了出来。都在这了,里头还有孤写的一封信,你全送到石家去。”
小柱子一听乐呵起来:“奴才现在就去。”
见他转身就走,胤礽又将其唤了回来:“着什么急,孤还没吩咐完呢。你出门的时候同方姑姑说一声,让她带着夏草去库房找找,看哪些东西是适合送给女孩子,女孩子也喜欢的。她们是女人,喜好上总有几分共通之处。让她们帮着倒腾出来,孤回头再慢慢挑。”
太子这是预备着往后给太子妃的礼呢,看来给石家送礼送信是常来常往的事了,小柱子更高兴了,音调又提升了两分:“是!奴才遵命!”
那是他媳妇,他还没如何呢,怎么这群奴才一个个比他还开心。
胤礽嘴角一抽,想到石令仪,眼角眉梢又带了几分笑意。虽然二人接触不多,但当日一面也可看出点彼此的性子来。
石令仪长相秀丽,鹅蛋脸大杏眼都在他的审美点上。更重要的是,她聪慧机敏,没有被别人三言两语带偏,反而十分细心地抓住了重点,看出了事情的全貌并告诉于他。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又不失少女俏皮。
胤礽心中对其颇有好感。
听说自那日与塔吉古丽会面之后,二人一直有来往。他离京这段日子,石令仪还从石家的产业中挪出了个纺织作坊,将其整改后,加入了塔吉古丽的商会。
陵光的福晋郭络罗氏已查出有孕,胤礽还担心纺织厂与商会这么大的摊子,塔吉古丽应不应付得过来呢,结果石令仪直接接手了。
胤礽噗嗤一声,眼底笑意一点点加深。
眼见上座的太子自顾自忙,完全不搭理他。胤禟很是丧气,也渐渐明白过来。二哥不是额娘,不会纵着;更不是汗阿玛,不会哄着他。他突然觉得好委屈,委屈着委屈着,眼眶就红了。
就在这时,去了个小柱子,来了个小池子,言道:“主子,四阿哥与唐大人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
没一会儿,胤禛已至跟前,其后跟着的可不就是唐十九吗。
胤禛完全没料到屋内还有个胤禟,脚步一顿,眼见他坐在地上的耍赖模样,微微蹙眉,声音不自觉冷了两分:“这是怎么了?”
就这么一个眼神,一句话,胤禟麻溜从地上爬起来,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没怎么,没怎么!什么都没有!”
胤禛:……我就是随口问一句,你这反应也太大了。
胤禟小眼神不断偷瞄胤禛,不甘不愿道:“二哥,那……那我先……先走了?你,铺子,你……”
支支吾吾,满脸纠结,明显还不肯放弃呢。
胤礽失笑:“铺子暂时不能给你,但孤可以准许你去孤宫外的三大铺子里拿货,至于怎么卖,卖不卖得出去就是你的事了。当然,前提是,不能耽误了尚书房的课业。不论先生教授的哪门功课,凡有考核,必须得优,否则免谈。”
“优?每门?”胤禟苦着一张脸,“二哥,你这要求也太高了。良行不行?”
“你若觉得做不到,那便罢了。铺子也……”
眼见胤礽要把铺子收回去,胤禟立马道:“谁说我做不到!我一定能做到!”
必须做到!虽然现在拿不到铺子,可早晚会有啊!而且这不是让他去宫外拿货,随便他拿嘛!
胤礽无奈摇头:“回去吧。”
胤禟躬身向胤礽告辞,又对胤禛行礼后才离开。
胤礽疑惑地问胤禛:“你对他做什么了,他这么怕你?你来之前,他对孤都没这么恭敬。”
胤禛表情动了动,“他去年搬进了西五所,就住在我院子隔壁,经常出门撞上苏培盛遛狗,跟百福玩过几次。前不久他不知发什么疯非要给百福剃毛。”
胤禛神色十分嫌弃:“就他那手艺,百福被他剃了个浑身坑坑洼洼,毛发有一坨没一坨的。而且手上还没个轻重,弄得百福吱吱乱叫,还不小心划伤了百福的皮,被我训了几句。”
胤礽:???就这?
还没走远的胤禟听到这个回答差点没气死。你管那叫训了几句?你当时的眼神都能shā • rén了!亏得爷知道你因为早年雪团的死有心结,才会反应过激了些,大度地不跟你计较。
爷都退一步了,你偏揪着不放。男子汉大丈夫,心眼小的跟针似的,居然特意去尚书房找先生,让先生严格抓爷的课业;还跑去跟汗阿玛提建议,也不知道怎么同汗阿玛说的,居然给爷布置那么多功课。爷光是抄书就抄了七天,还不包括别的卷子和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