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教廷与昼神在打配合,一定会被他看穿。”
西里尔话语顿了顿,说道,
“但是……神明与其他的生灵之间,一向是棋手与棋子的关系,神明摆控生灵轻而易举,而生灵对自己被控制、被算计毫无察觉。倘若是这种情况,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云羽叹了口气:
“希望不会是这种情况。”
云羽抬起头,看着无边无际的夜空。
“我希望现在的生活延续。”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
西里尔这个唯一的听众诉说,
“白日的阳光温暖明媚,花朵的香气馥郁,树木遒劲,夜晚倾听睡梦的呼吸和河流的水声……不必过于热烈,也不必每时每刻都开怀大笑,我只是希望,生活于此的人、包括我们在内,脸上总能露出祥和幸福的表情。”
只是这样说着,云羽眉眼间就洋溢起了笑意。
“是最平凡的愿望。”
她继续道,
“也是最贪婪的愿望。”
西里尔侧头看着主人,说道:
“我没有感受过这种生活。”
他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在无边的黑暗里,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地等待。
他看见万物逝去,看见生机消退,在绝望和死亡中等待着创造者赋予的唯一一抹希望。
他不知道平静与幸福之间有什么关联。
“但如果那是您的愿望,您期盼的未来——”
西里尔试着去笑一下,但是因为不擅长,他的笑容有些扭曲,
“我会努力去创造。”
云羽抬起手,摸了摸西里尔的头发。
“嗯……谢谢。”
云羽犹豫了片刻,说道,
“西里尔,这样说的话,或许你会生气——”
“我希望你能寻找新的生存意义,不要只局限于我。”
把一个人当做自己生命的全部意义,这样是不对的。
不管深渊的守护者被赋予了什么使命,为谁而生,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应该寻找到自己的生存意义——
这意义是多姿多彩的,是丰富的,即便某一个边角塌陷了,也还有其他事物支撑着,让他们能够继续在“生”的道路上行走。
西里尔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并不是让你把我抛开,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你还要寻找些新的,让你想要为之活下去的事物。这些事物可以小,也可以大,唔,我想想怎么举例子……”
云羽对西里尔说,
“期待品尝点心铺要出的新口味的饼干和糖果,给鱼尾巴喂食和梳毛,每天一罐可乐……啊对,你已经不喝可乐了,那就换成每天一罐■碧?”
云羽时常会感到担忧——
艾伯特有迦南天使,西里尔呢?
西里尔拥有什么呢?
西里尔歪了歪头,对她说:
“可是,我现在就在这样生活着,不是吗?”
云羽:“……”
啊,好像还真的是。
西里尔的鸟生信条非常坚定:
“无论如何,您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如果您对此抱有意见,请去找创造我的那位神明解决。”
云羽:“……?”
怎么解决?
把你回炉重造吗?
罢了。
未来还很长久。
西里尔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遇见、寻找这些东西。
艾伯特从远处走了过来。
云羽看见他,朝他招了招手,问道:
“教皇那边怎么样?”
艾伯特摇了摇头。
他走到云羽面前,说道:
“这件事算是我的失误——”
“现任教皇是我亲手送上位的,和我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也不算少,他对我有些了解。当昼神与教廷的交集日益加深,而深渊毫无动静时,他就知晓了我想做什么。”
教皇看穿了艾伯特拿教廷做饵的打算,所以才亲自前来深渊,求深渊放过教廷。
云羽觉得这种事也正常——
算计嘛,尔虞我诈见招拆招的,失利也很正常。
西里尔问:“昼神呢?”
“昼神在与教廷联络时,并不是直接现身的,而是使用了教廷里的一座石像。”
艾伯特脸色凝重,说道,
“在他不说话时,教廷很难判断他在不在。”
“但是,在七天前,昼神的石像突然没有动静了,他有可能离开了,也有可能还在注视着教廷。”
“我认为应该是离开了。”
艾伯特说出自己的判断,
“如果他在,在看到教皇的举动后一定会让教廷受到惩罚……但距离教皇启程来深渊已经五天了,圣城那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不然他们肯定会派人来给教皇传递消息。”
“他要么是有事离开了,要么是放弃教廷了。”
云羽打开了世界地图,圣城那边还是很正常的,没什么问题。
饵自己上岸了,鱼跑了。
这算个什么事?
云羽不打算轻易放弃这条鱼。
云羽起身,往深渊南侧走去:
“我去找格罗弗,他或许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