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柠檬水，温热的有很重的柠檬酸味，细微的甜加上回味有淡淡的苦涩。
乔怀遥一手帮他理了理羽绒服的衣领，问道：“明天的日程安排都做好了吗？”
“嗯。”柏锦言看向陆路。
陆路忙说：“电子版已经做好了，我把时间修改到分钟之后就发给少爷。”
平时做好行程，连经纪人那边都排不上号，也不会先给柏锦言，而是抛开所有先给乔怀遥一份。
陆路乐呵的想着，年终奖怎么来的他心里可太有数了。
行程表发的顺序都排了个号，聊天软件发东西比较快，可哪怕每个人之间的差距不过几秒钟，他也不是群发，也是分了先后的。
乔怀遥‘嗯’了一声，说：“辛苦了。”
陆路嘿嘿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柏锦言看了眼时间，外面的观众应该走的差不多了，便说：“走吧，先回酒店。”
冬天的深夜比好像比白天更冷。
乔怀遥一走出门，迎面的冷风吹过，哪怕戴着羽绒服的帽子，都能感觉到寒风刺骨。
乔怀遥拢了拢外套说：“国内温度好像比这边还要低一些。”
平时常在清大那边，手机天气预报默认的也是清大所在城市。
现在来了纽约，天气预报就添加了这两个城市的，温度相比之下，国内没什么降雪天，温度却一直零下。
柏锦言说：“回去考完试放假，正好回家休息。”
天气越冷越不想出门。
考完试以后也没有什么工作，实验也暂时告一段落。
在家里开着恒温空调待着。
乔怀遥笑了一声，却没有应。
他自己在家里待着有什么意思。
柏锦言的工作从不区分四季，也不会太过在意节假日什么的。
有时候寒冬腊月还会进组拍戏，然后在过年当天急匆匆的赶回来。
乔怀遥之前也有去过剧组，想陪他在那边过年，或者在酒店也行。
但柏锦言在过年的地点上，就有种特殊的偏执，一定要是在家里过。
今年的话……感觉柏锦言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乔怀遥想了想说：“你什么时候放假？”
柏锦言的假期跟法定节假日挨不着边，只能说是把年关前后的工作尽量推。
把时间拉扯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这样做，倒是能把过节的时间空出来，可节日之前和之后的时间会非常忙。
“可能会早一点。”柏锦言抬手垫在后面，低着乔怀遥的帽子，以免被风吹掉，他淡淡道：“今年的工作安排少，年关应该也不会太忙。”
还有就是，因为跟孟筝之间的关系，柏锦言拒了很多有牵扯的工作。
要比往年会更轻松一些。
过年的时候参加个公司年会，大概就没什么事了。
乔怀遥轻点了下头，被包在帽子里看不太清，便应了一声说：“好。”
陆路的行程表在凌晨时分发来。
当时乔怀遥还在休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消息。
柏锦言已经出门了，桌上放着盖在保温盖下面还热着的早饭。
乔怀遥看着那张行程表。
柏锦言行程排的很满，怪不得昨天陆路要标注时间之后再发来。
单看着密密麻麻的行程内容，任谁都会怀疑，一天之内来不来得及辗转这些地方。
但配上时间来看，感觉是来得及，就是忙到不行。
乔怀遥的时间也很紧，Xdbcz3溶液分解实验越快越好。
这个实验对于他来说很简单。
他所实际操作过的实验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再加上对于溶液性质的了解要更清晰。
真正着手实验，基本上可以做到零误差。
要处理的只有必须的消耗的时间。
乔怀遥早上没什么胃口，换了身衣服便打算出门。
这个时候，手机震了两下。
柏锦言：记得吃早饭。今天降温，白天的温度跟昨晚差不多，别穿普通外套，我给你选了一件羽绒服放在椅子上。
乔怀遥按下指纹锁的动作一顿，这个消息来的太过凑巧，如果不是手机显示没有通话，他都要怀疑是在跟柏锦言视频了。
不过……他哥既然都说了。
乔怀遥转身换了衣服，再出来时还顺手拿了块面包，又将包装完好的牛奶一起装上，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给柏锦言拍张照片。
乔怀遥：猫猫乖巧.jpg
柏锦言：摸头。
……
观光电梯直达向下，从电梯门的另一侧，可以看见外面的漫天雪景。
马路上还有些没有清理完的雪，看起来应该是晚上又下过一场雪。
后面院子里堆好的雪人底座被人用挡雪的帘子遮住，以免雪落下来堆积，把圆形的底座给凝的变了形状。
除此之外，还特意扫出一条路，在帘子旁边摆上了可以做雪人鼻子眼睛的装饰物。
老师带队的群里，连续几次@全体成员。
今天难得可以早点参观，很多人一大清早的就被拽了起来。
丘书峰在宿舍小群里发言：我感觉实验室都参观的差不多了，怎么今天还有活动？学神，你做实验需不需要帮手？
范围太小，第一天大概参观了个遍，第二在个人实验室内，第三天也不能扩大范围，感觉只是在重复之前的参观。
王展默默道：我觉得我打下手要比你仔细，毕竟我成绩比你好。
虞兴凡：咳咳。
王展：……你不会也要跟我抢吧！？
乔怀遥看到了消息没急着回，等坐上车之后，才重新拿出手机打字。
你们怎么知道？
关于实验的事，他除了柏锦言，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当时他在跟缪文轩说话的那间隔间里，隔音应该是不差的。
丘书峰：缪文轩学长说的。说是用这个理由帮你跟老师请假，让你不用跟队参观。
乔怀遥：“……”
当时，缪文轩主动提出帮他跟老师说，还以为是会找个别的理由，没想到是直接说？
这个假请的……跟自己去说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丘书峰：两位老师也很支持你参加实验，还给我们其他学生说，让我们向你学习，问有没有同样对这个实验有兴趣的，也来加入。
大家都是化学系的，能来参观实验室，那说明是真的喜欢。
谁又会对这种新奇的从未见过的实验不感兴趣呢？
可……感兴趣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
那份溶液，他们听都没听过。
看着缪文轩熬夜实验熬出的疲倦，大概也能猜到实验难度，所以，也没人主动报名参加。
丘书峰嘿嘿笑着打字说：老师真的很看得起我们了！
王展：话说，学神今天集合你怎么没来呀？你不去国际实验室做实验吗，还是一会缪文轩学长出来接你？
国际实验室的院子可不是什么车都能进的。
没有经过层层报备，还离着两个路口，都可能让你换一条路走，别靠近这边。
想自己进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乔怀遥打字道：我在这边有实验室。
做实验，除了经验和材料，还有就是顺手的实验器材，所以在自己的实验室做实验会更好些。
王展：？？？少爷——老奴想去给你的实验室看门。
丘书峰：滚！再抢我的话，我就把你踢出群聊。
在纽约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
听起来很玄幻，但放在乔怀遥身上又莫名合情合理。
丘书峰想，哪天乔怀遥在太平洋上买个岛专门用来做实验，他都不会感觉到半点疑惑。
乔怀遥：今天缪文轩应该会专注实验，你们可以跟着看。
哪怕是失败的实验过程，对丘书峰他们现在而言，看了也是有帮助的。
丘书峰：好！我听学神的。
王展被丘书峰禁言，错失发言良机。
前排的管家轻声说：“小少爷，实验室到了。”
乔怀遥淡淡道：“嗯。”
管家下车绕到后排开门，“小少爷请。”
见管家跟在他身后，乔怀遥说：“您先去忙吧。我自己去实验室就行。”
管家笑着说：“我有什么可忙的，董事长特意叮嘱让我照顾好小少爷，您只管做您的实验，其他的一些杂事交给我就好。”
董事长……？
乔怀遥抿了抿唇，他之前是让家里的管家联系，想必是之前微博上的事，他爸又通知了这边的管家吧。
有任务在身，他再让管家离开，倒有点背离他爸爸的想法。
如此，乔怀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实验室在顶楼。
因为四面都是阳面，装修的时候特意将两个面装修成不见光，为了方便做一些避光的实验。
很多实验器材，都是直接从国际实验室那边买来，运送过来的。
都是在纽约，要比往国内送器材要方便的多。
可以说，这个实验室是国际实验室的翻版。
实验器材上也没有相差太多。
管家一路把乔怀遥送到楼上，之后也没有多留。
他对实验一窍不通，只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小少爷，所以浅显的学习了一些皮毛，这次的实验全然陌生，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只站在消毒区域外，没有再往里走。
打算把人送到之后，再出去准备其他的事。
临出门之前，管家还说了一句：“小少爷，右边的对讲机我时刻带在身上，要是有什么事，敲两下，我就知道了。”
乔怀遥全身消毒过之后进来，随口应道：“好，我知道了。”
管家出门时将门锁带上，实验注重隐私，当然，知道这里是实验室的人都是少数，但还是要时刻注意着安全。
避免小少爷的实验数据出现任何纰漏。
管家一走，偌大的实验室便安静下来。
乔怀遥端起一些一会要用的器材，放进消毒箱。
缪文轩送来的那部分溶液已经保存在恒温柜中。
乔怀遥理了理手套边缘，打开恒温柜，将其中一瓶溶液拿出来。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时间。
乔怀遥轻声道：“现在纽约时间，上午八点整，Xdbcz3溶液分解提取固装物实验，开始。”
实验过程中，实验室内极其安静，连玻璃碰撞声音都听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乔怀遥手中的溶液也经过了几个颜色的转变。
全身心投入实验之中，顾不上周围任何事情。
放在旁边的手机不停震动，有人反复发着消息，屏幕忽明忽暗。
在等待溶液降温的过程中，乔怀遥拿过手机瞥了一眼。
还以为是柏锦言的消息，结果却不是。
赵家墨：综艺最新一期！爆了！小乔啊！你快看啊啊啊——！我太激动了，这期连着上了几个热搜，太火了真的！现象级综艺，绝对是！
之后连着发过来的消息，是很多微博相关词条。
也有一些视频剪辑，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宣传综艺的。
乔怀遥瞥了一眼那边还未降到合适温度的溶液，点开微博。
《和最亲爱的你们一起》综艺节目短暂沉寂之后，最新内容一经发布，便占据了文娱热搜的半壁江山。
基本上每个嘉宾相关都上了热搜。
除了节目相关之外，后发力占据热搜第一的话题是#星空投影仪#，不是在家居热搜榜，而是在文娱热搜。
不少不明真相的路人点进来，还以为是星空灯品牌宣传。
热度最高的一条却是@综艺节目的官博，视频配着节目剪辑。
当其他嘉宾爬山累得要死，拿着很少的积分在跟节目组打商量的时候。
乔怀遥和柏锦言已经撑好了帐篷，这些都没有被剪辑在正片，而是在单人镜头里面，粉丝特意截出来和其他嘉宾做了个对比。
评论区满是对星空灯的讨论：“看得出来，乔乔只是描述了一下感觉会很好，柏锦言就把这个记在心上了！”
“柏锦言的细节我都说腻了。”
“我就说，看综艺的时候为什么莫名给了个柏锦言中午看天气预报的镜头，原来是给后面做铺垫呢！”
“唉……咱就是说，我看了评论才去看点播的，我那么期待最后雨天躲在帐篷里看星空的画面，结果导演组就打了一句话：没敢进去拍，后来要来几张照片给大家凑合看，脑补一下。我一口气都到天灵盖了。”
“一人血书求看帐篷里的内容！”
“我真的会谢，你俩不在一起真的很难收场。”
……
话题的人流量大，加上现在乔怀遥的身份，话题里面玩梗的很多。
溶液降温很慢，感觉没几个小时是出不了结果了。
也不能放进恒温箱降温干预。
乔怀遥关了微博，给柏锦言发消息：哥，很多人都在问星空投影灯是什么牌子。
他给出的那几张照片都很清晰，但星空灯投影出来的夜空，照片并不能表现出什么。
还是动态的夜空会更美。
柏锦言：忙完了？
乔怀遥：没有，还在等溶液降温。
比他预想中的还要顺利，降温之后再进行下一步，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到底能不能凝出固装物，实验过程固然重要，但对溶液本身也有要求。
实验刚刚开始，什么样的溶液能做到，暂时还不确定。
这边的信号不太稳定，乔怀遥走出实验室，在旁边的休息区跟柏锦言聊天。
隔着中间的那扇大玻璃窗，里面运作中的机器提示灯反复闪烁。
乔怀遥吃了块草莓糖，我打算今天加个班。
浅浅的熬个夜，说不定今晚就能出结果。
柏锦言：很急吗？
实验不急，但实验结果出来的后续有点急。
说着话，柏锦言打了视频过来。
乔怀遥接通后，没看见对面的人，“哥？”
“嗯。”柏锦言走回休息室才将手机拿起来，“今晚不回来吗？”
乔怀遥迟疑片刻，“晚上可能来不及，凌晨左右吧。”
柏锦言点点头，“我忙完去找你。”
乔怀遥顿了顿，正想让他回酒店好好休息，不要等自己。
但转念又一想，好像，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另一方忙着的时候，另一个人总会处理好手头的事情过来陪着。
思及至此，乔怀遥便没有拒绝，“也行，这边也有休息室。”
都是和酒店差不多的配置。
只是地方大小的问题。
柏锦言只来得及在休息的时候说几句话，而后就又投身工作，“我先去忙了。注意身体，累了就休息一会，别硬撑着工作。”
乔怀遥点点头，深以为然，“那哥你是不是要以身作则呢？”
在工作这件事上，柏锦言才是那个很少休息的人。
柏锦言顿了顿，不理。
认真哄道：“乖，宝贝我先挂了。”
乔怀遥：“？？？”
“哥！”乔怀遥不等他挂断电话，闷声道：“不许装听不见。”
柏锦言轻笑一声，顺从的温柔道：“好，哥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