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云珠子就去棋谷整理的典册中,找到了有关于那些隐瞒隐藏在了尘土之下的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只言片语,云珠子发现那些肮脏的真相,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匈奴左贤王对兰额图的培养和看重。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云珠子对兰额图有了“奇货可居”的心思,一个绝妙的计划在她胸中成型。
她开始了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
这个名叫提冒浑的人其实是华夏人,他原名叫齐利,他是云珠子专门针对兰额图的性格特征,为他量身打造,专门训练出来的完美匹配了兰额图的心腹人选。
距离云珠子将提冒浑送到兰额图的身边,到今为止恰好十二年了。
这十二年里,齐利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却为兰额图处理了大大小小无数件事情,甚至九死一生地给兰额图多次挡刀,以换取兰额图的信任。
齐七如今那无懈可击的伪装,少不了提冒浑的通风报信。
今夜的计划,掩人耳目,也少不了提冒浑的协助,毕竟,他是兰额图的“心腹”嘛。
云珠子自然高兴于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她含笑将手置于提冒浑,哦不,应该说是齐利的头顶:“棋谷十二载谋划,只为今夜!辛苦你了,你很快,便能以真面目示人了。”
齐利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谷主,在下不辛苦,棋谷为天下谋算,在所不惜。”
“好志气,大丈夫当如是!我会向公子言明你的功绩,当记你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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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子所做的这一切,温如瑾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
温如瑾就算是想不知道都难,聪明人总是习惯去想太多,就算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去想太多,那都是做不到的事情。
更何况,温如瑾还有一个狗狗碎碎各种偷窥世界,还喜爱给进行他颅内实时播报的系统520。
520真情实感、抑扬顿挫地给还在努力秣兵历马的温如瑾转播着,时不时地插入几句它的个人情感,诸如“窝草好狠!”“牛逼呀!”“服了服了!”“六六六”等等……
完了520问温如瑾:“老温你咋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不应该表现出一点惊讶吗?”
“确实是有点惊讶的,”温如瑾严肃地点头,“但是又没那么惊讶。”
实话实说,劝服兰额图其实只能是得到一时的好处,用完了此人,接下来就后患无穷了。
温如瑾早就做好了准备,云珠子若是能劝服兰额图,在兰额图开启城门的当夜,他就要叫兰额图死于万箭穿心之下,光明正大地杀了他!
届时只需要唏嘘几句,给个厚葬就完美了事了,根本不需要有后面的什么一大堆论功行赏的屁事。
对!他打一开始就是准备过河拆桥的!
怎么着了,不得感谢他吗?
兰额图和华夏人的积怨比还未正式露脸的虚连题梁严重多了,甚至都不是一个量级的,虚连题梁温如瑾都帮他脑袋搬家,还给他做了尸体风干技术,兰额图却能在他这里得到一个好死和厚葬,不得求神拜佛感谢他自己几世修来的福分以及温如瑾的大发慈悲吗?
真的准备换个阵营还能继续虎虎生威呢?我看你是天热头发瘟了!
温如瑾冷笑了一下,他只是没有将这样的打算广而告之而已,这种东西,大家懂的都懂的。
其实,这个任务对于云珠子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因为无论她是劝服兰额图了,还是在劝服不了他之后,选择冒险杀了兰额图并且成功令人取而代之,蒙混过关且不误正事……她此行的表现,在温如瑾的心中,满分是一百的话,她都只能得到八十分。
但是她太聪明了,走一步,她已经看到了九十九步外边去了。
她急温如瑾所急,忧温如瑾所忧,她将所有的一切都顾虑到位,而后快刀斩乱麻地杀了兰额图,不叫温如瑾有任何为难,不叫温如瑾的名声有任何受损的机会。
温如瑾叹息一声,不知道是喜是忧,只能吩咐威虎营的千夫长:“原定计划,取消。”
没错,原定计划中,他安排了近三百人,就为了放冷箭趁乱搞死兰额图。
只是没想到云珠子比他想象的要给力多了,原来的计划根本用不上了。
“但她却给我丢来了另一个烫手的山芋啊……”温如瑾感叹着将厚重的兜鍪从头顶盖下。
他眼眸有些深沉,崔家啊……
今夜,“兰额图”忽然下令大启关门,丰饶关在既定的时间豁然大开,兰额图的几员副将不明所以,有所怀疑却还来不及质疑,就被“兰额图”暴起怒杀了。
“兰额图”的反常令丰饶关上下一片混乱,就在这关门大启和混乱之中,温如瑾与诸将率大军与薛向明汇合,奔腾而至,杀气腾腾,势如破竹。
就在这乱战的当口,众人却看见那一直在杀己方士兵的“兰额图”,一下子扯下了自己的脸皮,霍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原来他根本不是原来的守将!
匈奴那本来便已经溃散的军心,直接被扬灰了,于是荆州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丰饶关。
季明诚请示温如瑾,那数十万的战俘,准备如何处置?
今日的丰饶关忽然放晴了,阳光洒落在少年公子的脸上,他那尚且稚嫩的脸庞,有着小葱一般的青涩。
在这温暖的阳光中,那公子轻轻一笑:“这一次就别坑杀了,太浪费。依我看,不如就毒聋毒哑,充作壮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