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来,鹿雁忍不住就笑了,恩人怎么这样啊!
但荆北一直温柔的脸上的笑容却僵了一下,随后,他犹豫了一下,道:“楼叔,这不行啊,侄儿雁雁小夫妻两个,哪让楼叔跟着过日子。”
他这话一出来,厌西楼本来就强撑起的笑容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厌西楼眉毛一挑,愤怒道:“什么?!你竟然不让我跟着?!你知道我和小器灵什么关系吗?!”
蔺雀竖起耳朵:什么关系?
老骨头的眼窝子更黑了:什么关系?
鹿雁捂住厌西楼的嘴,努力给他保存一下颜面,总觉得这事好像不好当着很多人面的。
但,她动不了啊!!!
阿槐挺着一张橘子皮一样的脸就问了:“楼叔和我弟媳什么关系啊?”
厌西楼眉头一皱,站了起来,挺直胸膛,理直壮,掷地有声:“我们结契了!我她的灵契!”
全场静寂无声。
鹿雁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恩人这话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过的,他一直觉得他契了自己,而且还为她不知道。
不远处石头后面的蔺雀:“……”
他面色惊恐,怪不得当初他让人契了自己时,人拒绝了,原来因为人早就契了他的前人了,若他被契了,那不和前人争宠嘛!?
老骨头银戮沉默半响后,艰难出声:“天狐族,看来一根尾巴真的不行。”
听出银戮这话暗戳戳在什么的蔺雀没吭声。
毕竟,他也这么觉得。
青璃村的老老小小们震惊过后,一个个扑到了厌西楼身上,哭得不行——
“楼叔你这么厉害的狐怎么被契呢?!”
“连楼爷爷都被人契了,后我们怎么办呀啊?”
“楼伯你出山后日子过得还好吗?”
厌西楼有些不耐烦,目光看着荆北,那眼神仿佛在‘就凭我和小器灵这样的关系我必须得跟着!’
但荆北还用最温柔的声音拒绝了他,他:“楼叔,侄儿既然雁雁成亲了,那我身为九尾天狐,自然她结契的,从前侄儿不知道楼叔竟雁雁结契了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希望楼叔雁雁解契。”
厌西楼懵了,他坏了的脑瓜子真的没到这一出。
他听着荆北的‘九尾天狐’四个大字,觉得那几个字真血淋淋的,令他心里难受。
他现在八尾天狐。
虽然他总,他堂堂八尾天狐,但他知道的,天狐族虽然被称为天狐族,但中普通的狐狸居多,只有真的九尾天狐才被称为天狐。
厌西楼的心情极具低落了下来。
他只有八条尾巴,啊,他只有八条尾巴。
第九条尾巴丢了。
他不配成为小器灵的灵契。
可荆北有九条尾巴,荆北有九条纯白的漂亮的尾巴,他见过,很漂亮,很大,毛发蓬松。
厌西楼站在那儿没话,谁都感受到他此时低落的情绪。
鹿雁都不知道什么好了,但心里也跟着有些不清楚的难过。
但很快,厌西楼又抬起头来,道:“解契这种事,只小器灵对我做的,我不对她做,这事问小器灵!”
他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目光灼灼地看着鹿雁。
鹿雁:“……”
鹿雁微微一笑,绽开一抹特别娇憨的笑容,就这么看着厌西楼,被迫开口道:“既然我都阿北成亲啦,那后我就有别的狐了,我不你了,恩人,我你解契,你后不跟着我。”
厌西楼如遭雷劈,神色都呆住了,就这么傻傻地看着鹿雁。
但鹿雁的眼神很快就变得冷漠起来,她:“哼,恩人不过一只区区八尾天狐罢了,哪里比得上我夫君呀,我夫君可漂亮的九尾天狐,九条大尾巴,又漂亮又温暖,冬天卷在身上好暖和的,可恩人就一只没什么灵力的小狐狸罢了,小小一只,除了可爱一无处。”
被迫完台词的鹿雁:“……”
听完鹿雁台词的蔺雀:“……”
老骨头银戮都没眼看了,只叹。
厌西楼的表情真的被伤害到了,他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惨白,好像新刷的墙面一般。
他喃喃问道:“小器灵,你我解契啊?”
鹿雁认真点头,还和从前一样娇憨天真的语:“嗯嗯!”
鹿雁:“……”
厌西楼重新倒退回那张椅子上,他神色很茫然,感觉做点什么,又不知道做什么。
他就觉得很难受,他不和小器灵解契。
可,小器灵的声音好像女鬼一样传到了他耳朵里,她冷冷幽幽地:“恩人,你不再磨蹭了,快点呀,快点和我解契呀,你很没用,我不你了,你不我的了。”
厌西楼脸色惨白,但还给自己一句话:“不这样的,我你,我很有用的,我……”
但他话还没有完,就被鹿雁冷冷地打断了。
鹿雁面无表情地:“等解契后,你就不我的了,你一点用处都没有,打个敌人剑里可有九剑都使不出力,连飞都不会飞,灵力也没多,我有你这样的灵契都觉得丢人,你真没用。”
鹿雁这话时,脸都涨红了,她很闭嘴,但这会儿闭不上。
她只看到厌西楼的脸色更苍白了,她仿佛看到了他那双漂亮清澈的永远干净的眼睛里浮上了一层水汽。
他的眼睛红红的。
但厌西楼不会哭的。
鹿雁了回到青璃村后他就一直在笑,很开心,很自信,很飞扬,可夜晚的时候,他却睡不着,练了一晚上的剑。
她看到了他变回大狐之身,看到他恢复九条尾巴。
听着这些村子里的对他的话,鹿雁虽然迷迷瞪瞪的,但却看出来了所有人对恩人的敬仰、期盼。
那些期盼和敬仰压着恩人。
他很努力地做得好一点,变成他们期望的那样厉害。
所,厌西楼不会哭的。
厌西楼看着鹿雁,眼神里真的很伤心,他别开了脸,不再看她,他担心自己再看下就受不了了。
至受不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厌西楼:“那就解契吧。”
完话,他垂下了头,将周围的人推开,然后朝前走了一步,在鹿雁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那一个臣服的姿态。
厌西楼:“解契吧。”
鹿雁咬了咬唇,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她抖着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冷着一张脸,点在了厌西楼额心之中。
点到的一瞬间,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嘴里就开始念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咒术。
紧接着,鹿雁就看到了金色的光芒从他们周围环绕升起,再接着,就看到厌西楼的额心里有繁杂的花纹一闪而逝。
这次真的一闪而逝了。
鹿雁忽然就有些紧张,在心里问富贵:“富贵,出来!”
富贵一直默默看着这幻境里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幕,听到鹿雁喊自己立刻就回:“我在呢人!”
鹿雁:“我和恩人的契不会就这么真的解了吧?”
富贵沉默半响,道:“人你看,这虽然幻境,可血真的,咒语真的,你面前的厌西楼也真的,解契手法也真的。”
鹿雁沉默了下来,忽然心里也很失落,很难受,还有些恼。
恼这为什么恩人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