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女子端着茶具走来,刚想端茶进屋,却被站在门口的夏总管拦下,皱眉道:“你们怎么过来了?丫头呢?爷有贵客,这茶我来送。”
“夏总管,”其中一名女子低声道:“你不是不知,那青楼女子进来王府之后,对我等多有打压,也是你劝着,我们姊妹几个又知道爷正恋着她的鲜儿,才没有和爷多说一句什么,守足了本份。如今,那狐~媚走了,总管大人便行个好,让我们进去伺候个茶水罢……”
夏总管眉心愈拧,这几个通房丫头,莫看话说的委婉,心思自不小,那知书在时,不过是斗她不过,方略避了开来。
知书离府,昨夜爷没传人伺寝,几人看夜深不敢扰爷休息,今儿个爷早早便起,到玄湘酒楼候着那人,几人没寻着机会,这时必是听后院喂马小厮说爷领了位公子回来。那小厮不比此处几名心腹小厮,知道些底蕴,爷护着那人,他不敢放~肆瞧去,不辩男女,倒致这几个丫头猜想,来的不外是京中贵公子。
爷平素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特别爱茶,她们倒因爷练了一手好茶艺,往常有客到访,爷来了兴致,间或也会让她们出来煮茶侍候。
只是,此时万万不可——
他虽为一府总管,但毕竟眼前几个都是爷的女人,不可冒犯了去,他正寻思着,婉言让她们退下,卧室的门倏地打开,夏王大步走出,目光凌厉,一掠众人,冷冷道:“谁让你们在此处吵闹,立即退下。”
说话的女子一咬牙,计上心来。她手上端着的是府中特意开凿来给夏王泡茶的上好泉水,此时尚未经煮,并不沸烫。她嘴上“啊唷”一声,脚下故意微微一崴,盅盖倾跌,茶水顿时湿了夏王半襟。
“奴~婢该死,奴婢这便侍候爷更衣。”女子嘴角微弧。
她正低头施礼,不若夏总管,夏王几名心腹小厮和旁边几名女子看的清楚,夏王已冷了眉眼,抬手便往她手捧的托盘打去,众女惊叫,女子被劈面而来的力道扫跌了手中茶具,茶器、水渍打了一身。
她一骇,二话不说,立刻跪到地上,方颤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爷恕罪。”
“跟爷玩这些,你还嫩着。”夏王嘴角一挑,看向夏总管,“杖五十。”
女子愣在地上,她如何熬得过五十杖。她知夏王脾性,不敢相求,哀求地看向旁边诸人,余下几名女子哪肯揽祸上身,再说,彼此之间本来是敌,不过同盟一时。
夏总管心下暗叹了口气,自寻的,又怨得了谁?
他随即指挥两名小厮将女子架起来,却突见原本半掩的卧室大门被人开,一个人快步走出来,“九爷,饶过她吧。”
夏王看到来人,目光顿时一柔,此时,院门口又有两名小厮急奔而进,跪下便报,“爷,睿王,宁王到访。”
正文260
夏王眉头一拧,立即看向从自己房中快步而出的人,眼睑微微动着,“我们刚见面,你便又要离我而去吗?”
他的语气沉哑得像块锈化的铁。
一瞬,众人都有些噤气,都是府里老人了,谁都听出夏王此时的嘲讽和怒意,又谁都知道他刚才一句问句,其实不是询问。
翘楚怔在地上。
恳这走出来的正是翘楚。
为避开王府里的人,夏王带着她从后院进府,又将她径自带到自己房里,两人在房里静静坐着,还没开始说上一句什么,夏王便闻声而出,她听到夏王下责罚,心想这些女子也只是可怜人,哪怕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终究不忍,遂出来阻止,万没想到上官惊鸿竟会突然到了夏王府,酒楼里他们明明还没谋面就错开,还是他另有它事找夏王?
夏王的话却让她心里涩然,进退维难之际,手上突然一紧,她有些颤抖地看向握在自己腕上的手,听到夏王淡淡问,“你们是怎么说的?”
让其中一名小厮正是刚才在酒楼的少年,模样伶俐,立即道:“回爷,奴~才说爷今晨外出,不知归否,特进来内院一看。”
“嗯,”夏王挑眉轻笑,随即沉声吩咐道:“上最好的茶点,便说本王尚未回府。”
“你我适才离开,他并没有亲见,你眉眼上画了妆,看模样,五哥他们也没有认出来,想上上官惊鸿也是因他事而来,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听潮阁首发我一会必定将你安全送回去。”
末句却是向她说的,他说罢,收紧了手,指腹上的粗燥烙着她的肌肤,她想避,他却是势必的强硬。
此时人多,她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夏王眯眸看两名小厮远去,目光方回到地上女子身上,“夏叔,将她带下去领刑。”
女子浑身一栗,“爷饶命,爷饶过奴婢……”
翘楚一惊,道:“九爷,就饶她一次可好?她到底是你的姬妾。”
“是,她们是我的姬妾,你会不高兴吗,告诉我,你会吗?”
夏王将她的手扣得愈紧,却又蓦地止住话语,眸里闪过重重的奇异的光芒。
翘楚咬了咬唇,微微侧头避开他的目光,他眼里仿佛燃着一簇火,她刚才为免多生事端没有挣脱他,此时,他们这像什么!情人间的打情骂俏吗?她忍不住使劲,想挣脱他。
夏王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我就饶过她。”
翘楚也是遇事镇定的人,这时也有丝急了,咬牙道:“上官惊骢,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王眼里闪过一丝暗黠,淡淡道:“你倒是肯叫我的名字了。”
“也罢,就看在这一声份上,我……”他大手一挥,翘楚心头涩然,却又惊喜半掺,却见他突然顿住,目光死死定在她手上。
他眼里浮起丝浅笑,那抹笑灰暗涩痛似怒还似自嘲,高大的身子忽地便轻轻一晃。
众女不知她的身份,看她一身男装,脸覆面纱,但那身段却极像女子,而夏王却竟似情动之极,正震惊疑窦,且地上女子泰半条命也宛如捏在她手上,都暗下打量,这时也随夏王的目光看过来。
翘楚一愣,心里竟也随他这一笑堵个严实,慢慢盯到手上,心头怦怦一扎,她知道他看到什么了。
他本握着她的腕,衣袖就在他的抓握中滑到半肘,一支手臂上,全是类似青瘀的痕迹,清晨出门之前,四大半羞涩半顽她说过,睿王他都是用咬的吗?
看众人吃惊的模样,几名女子恍悟又震惊的神色,翘楚苦笑,她们虽不知道她是谁,但这时都已肯定她是个女子罢。看着夏王眼底的混浊,嘴角愈来愈深的笑,她难堪之极,也自沉了声,“放开我。”
夏王一声长笑,蓦然霜声令道:“全部退下!夏叔,着人带那婢子下去,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你答应了我的!”
几名女子惊慌着惶忙散去,夏总管厉眸看向其中两名小厮,后者迅速将地上女子架带离去,女子的声音带着恐慌的尖锐传来,转眼庭院里便只剩带着小厮远远走到一边的夏总管,在这仓促变迁间,翘楚也生了怒气,仰头质问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