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骂儿子的老侯爷也不高兴,胡子翘多高骂朱宣:“快去找去,把那画鼻烟壶的快找来,让胖倌安生吃饭睡觉。”然后再抱怨:“这孩子以前多好,现在太淘气。”
听得方氏和申氏低头,现在才叫好呢,一个人关在房里就画鼻烟壶,以前好什么,见天打哭一个哥哥,从学哥儿到方氏房里三个孩子,见到胖倌就害怕。
父子想的一样,朱宣也是想着找画鼻烟的来,可是这样的匠人都不是在闹市里,大多是在乡里屯里,外面应酬的只是会做生意的掌柜的。有名的匠人不出面应酬,也是怕有达官显贵太喜欢,应酬不好会生事的原因。
好不容易朱寿连吓带逼才把掌柜的逼得吐露地址,为让掌柜的安心,朱寿遂带着掌柜的一起去谭世林家里,把这位擅画内画鼻烟壶的匠人请到王府里来。
南平王亲自来交待:“先生不必多想,我儿子兴趣一来,这事情一定要做好才行。不敢求先生绝技,只是要哄着他会画几笔就成。”
能干匠人果然是不应酬的好,谭世林听过以后心里就开始打鼓,这是我一门吃饭的手艺,小王爷学来何用,不过是为一时兴趣,这种一时兴趣,京里不少贵公子都有,打破铺子门要亲自看一看如何画的也有几个。
听着南平王说话和气,谭世林也不愿意教,就是小王爷跪在面前拜师,谭世林也不愿意教。匠人行当里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说法,绝技一旦露出去,师傅离饿死已经不远。富贵人家吃饱喝足,走狗玩鹰听戏还不足够,变着法儿想着新鲜主意玩。谭世林一心地反感,只是叩头:“小人技拙,又应对粗鄙,怎么敢来侍候小王爷,求王爷开恩,放小人回去。”
打叠起精神的南平王知道匠人绝技不是容易求的,所以有言在先,哄着胖倌画几笔就行,不想这事情果然是难行。朱宣少有碰到这样硬骨头的人。骨头硬的多为穷酸或平民,官场上是左右逢源的人居多。
房外候着的大人们越来越疑惑,就是王爷要买鼻烟壶,不过吩咐下来花样交待他画就是,再订下来几时送来,这里面说着有这么一会儿,比见一位官员的时间还要长。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房里的南平王已经是不耐烦,许以万金也不行,本王对人少有这么有耐心,全然是为着儿子才是。南平王说话的声气里已经是不好。听出来的谭世林想想父亲的遗训:“祖宗的手艺要是丢了,地下也没有脸见祖宗。”
最后忍气的是南平王,把眼前这个人关起来看来他也不教。这个时候房外回一声:“王妃来了。”把谭世林更吓得魂不附体,有心回避不知道去哪里,只是跪在地上不说话。
妙姐儿听说会画鼻烟壶的匠人在书房里,这就赶快赶过来,进来对朱宣行过礼,先让朱宣安心:“给胖倌喝了参汤,他正在睡呢。”胖倌三天三夜没有睡,参汤里加的有安神的药物。朱宣听过以后先松一口气,做父亲的打仗几天不睡也是有的,可是儿子再不睡,父母亲都跟着揪心,自己和妙姐儿也睡不安稳。
对妙姐儿示意一下:“这是京里内画鼻烟壶有名的谭家,可是这位先生还是有顾虑,说到这一会儿他还是不松口。”朱宣是很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