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有来有去的骂声中,一个男人走出来,一看到是朱辉就满面堆笑,一溜儿小跑过来赶快拱手道:“果然是三哥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房里正骂的痛快:“你朋友,上门的都是你朋友,昨儿来的花子,前天还有拐子呢,这不都是你朋友。。。。。。”
这位张老爷当着朱辉没有一点儿尴尬处,只是对着房里一时暴喝:“夹住你的鸟嘴,朱三哥来了。”学哥儿于目瞪口呆以外,再次受到惊吓,这鸟嘴的话也能来骂自己老婆。学哥儿是战战兢兢随着朱辉进去。只是想不明白父亲是哪里认识的这样人。
日头时近正午,学哥儿想着父亲一向知礼节,吃饭时候来人家里肯定是要紧话,三言两语这就会走。看着父亲的要紧话还是一个小小拜匣儿,这次猜都不用猜,依然里面是银子。
盼着父亲快走的学哥儿听着这位张老爷拉着父亲只是笑容满面:“三哥来了,在这里吃饭。家里的手艺不行,上次烙饼人都说好,只有三哥没尝到。”然后往房里再一声暴喝:“三哥来接济咱们来了,出来用心思烙几张饼来。”
学哥儿看着张世叔拉着父亲衣服不放手只是心惊胆战,这里能吃饭吗?只怕不克化才是。却看朱辉面有微笑答应下来:“那我和哥儿就不客气了。”学哥儿傻了眼,哪里不好吃去,偏要在这里吃。
门帘一声响,出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眼角纹路清晰可见,却还是打扮的油光脂滑的,一件半新不旧的红上衣绿裙子,出来对着朱辉随便行个礼儿,眼睛先在拜匣子扫过这才面上是笑容道:“三爷莫怪我家里吵闹,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随着这杀千刀的过日子,越过越是丧气,闲时夫妻吵几句解解闷,三爷莫笑话才是。”
学哥儿听着闷气,你们夫妻吵闹解闷,怎么把客人也骂上了,让人菜市口上找人去,还骂客人不长眼睛。
张老爷又瞪眼睛:“混婆娘乱说,我才是被你拐的过苦日子,要不是你当年一定缠着我,我依着家里找一个,我还是我的公子哥儿,还有官儿做呢。你倒来怪我。我还怪你呢。”
妇人一听气势汹汹叉着腰,不管朱辉等人也在,叉着腰骂道:“当年你生的好,当年你是张家的小儿子,你就别和我订情意,你不要家里的亲事,上吊抹脖子的只要娶我,你就要有能耐养才是,我是中了哪门子邪气,早知道你家里要赶你出来,我就不跟你。”
学哥儿觉得冷汗淋漓,这天气外面刚进来,出汗也应该,再加上这房里闷气,也是破旧的摆设,全然不透风。可是学哥儿自己知道,身上出的这汗不是热汗,却是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冷的汗。
看一看父亲只是微笑不看自己,倒在劝架,这张世叔瞪圆眼睛骂道:“你不在家里要投河,我怎么会陪着你去上吊,你是丧门星,这世上多生一个你,就是来灭我的不成?”
妇人越发的哭天抹泪,坐在地上哭起来:“没有我,你也光彩不起来,小老婆生的你能光彩到哪里去。。。。。。”
听着骂小老婆生的,虽然是骂张老爷,可是这妇人也是知道朱辉是庶子,还能微笑得出来的朱辉用眼角扫一扫儿子,带你出来看一看这两家,都是家里赶出来不认的,自己过三年?哼,能过一年就算不错。
带着银子来这两个旧日朋友家里,也是自己常接济的,不想都能派上用场,朱辉一面劝架,一面用眼角看儿子,你再犟下去,这样的日子可以说是你以后的写照。
第六百二十八章,舔犊(十八)
贫富相交,这世上有没有真心人,有,肯定有。不过随手就是一个,肯定是不可能。朱辉是个庶子,相交的人也庶子多。
京城是个什么地方,就是在现代,也是一般的官儿在京里是威风不起来。多少老世家在京里,这些老世家里又有多少庶子,有能耐有出息的当然是结交不一般的人,比如朱宣,南平王就是一个不挑剔身份来历的人。但是也有太多,只是庶子与庶子相交往。
朱辉特地挑中这几家,今天带着儿子来看一看。要犟是不是,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尘世之中,付出就有回报,付出还有没有回报的时候呢。
比如这两家,王老爷家里是庶子,挑中一个媳妇不合家人体制,只能说是不合体制,家里人希望的好往往与自己是不相干的,可是活在这世上,这一切体制、别人的眼光不觉得好,就必须改过来,这就象是一棵树莫名地生出来,长大成小树以后,才发现身边各有树,要想再粗再壮,就要妨碍别人,别人的眼光在这尘世上,还是要在乎的。
第二家这张老爷家,一向朱辉是从来不在这里多呆,身边狮子吼,哪里还能吃得下去饭,独今天朱辉是硬着头皮呆下去,让儿子好好瞧一瞧,以后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是什么滋味。
这顿饭吃的学哥儿是难过不已。女人并不都是温柔和温顺的,还有这样的人在,学哥儿今天是领教一回。
过午后,朱辉才领着学哥儿告辞,直到上马离开这个小巷子,学哥儿才算是长长的出一口气,舒心地喘口气儿喝冷水也是舒服的。
三房里父与子一起回到王府里,朱辉在门口下得马来,命儿子:“跟我来。”朱学跟在父亲身后,其实是明白好些分,父亲今天是诚心有意的。一家送五两银子,送的他们感恩戴德,有这十两银子京里任意一家酒楼上可以要几个好菜,一壶好酒好好地吃一回,一定要在张世叔家里吃饭不成?
跟在朱辉身后的朱学抬眼看一看父亲。南平王府这样的家庭,弟怕兄,子怕父,朱学一向是跟着小王爷在一起,又多知道大伯父是一定要尊敬的,对自己的父亲其实谈心不多。今天只觉得父亲象是让人觉得异样。
朱辉的书房是和朱明在一起,也在二门以外有一个书房,领着儿子在书房里坐定,先是吩咐小厮们泡茶来,再命他们打起明窗来,放下窗屉,最后也是长长出一口气,似乎心里也有郁闷,中午那一顿饭,就是朱辉也闷闷之极,不过满面微笑挺下来了。
回身看着儿子站在当地,朱辉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