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上一看。秋风起人已老,战马对着朱宣的背影扬蹄走上几步,一旁的马僮也看的有些嘘唏,马向来通人性,不比人差到哪里。
一丛菊花在郑太后的窗下摇曳多姿,太后倚窗看花,听着身后的八皇子在说话,说的是长公主的事情。
“姑母家里如今是媳妇在掌家,倒也井井有条,姑丈少了许多事情,只是拉着我饮酒,席间对我说,是几时姑母也这般悠闲就好了。”八皇子是刚才长公主那里来。
郑太后掐指算一算日子:“文昊成亲也有一个月了,”然后再对八皇子道:“你姑母是如何说的,那起子官应该如何问罪才是?”
八皇子是奉太后的命去高阳公主府上,不过回宫之后回话,郑太后先问的却是长公主家中事。这一会儿是正经事情了,八皇子把高阳公主的回答转呈上来:“姑母说,应该杀一儆百。”
郑太后眯起眼睛来对着窗外一株黄菊只是看着,菊花长的这么高也是匠人有手艺。“老八,你的意思呢?”八皇子听到太后这么问自己,心里是明白这句话回答的要是好与不好,能不能揣摩到太后的心思,这应该是自己当不当太子的一个契机。
长公主都回答严惩,八皇子想过以后,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姑母之言有理,此事理当为朝中群臣之榜样,食君之禄,理当忠君之事。”
说过以后在郑太后的面容上看一看,女人大多心狠,心软的要被人骂白痴脑残,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长的哪里去了。人之初性本恶,看来就是指这些人。
前朝女皇执政,自己的儿子也伤,八皇子想一想宫中后妃无一不是狠毒的角色,这是环境所逼。没有环境所逼的也那么狠毒,看到人帮人,人性本善就要乱骂,这些人只能是有病。
郑太后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只是说了一句:“这事情你相机处理吧。”八皇子这就再接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牵涉到人甚多,可以说是一件人人都要来求的差使。
把八皇子打发走,郑太后才问身边的宫女:“八皇子妃可有动静?”明氏成亲也有时日,因为与八皇子聚少,至今没有身孕。郑太后装模作样也好,她也要问一下。
“倒是还没有,”宫女回话道:“太医们去看过几次,也开过不少药。”郑太后也为明氏叹气一下:“这有身子的事情,要是有早就应该有了,要是那不容易的,要过上几年才有,那就难的很了。”
想当初有皇长女高阳,生下来的时候还不是皇长女,高阳公主为父亲所钟爱,是那时候几年之内太上皇膝下唯一的孩子。
这样一想,郑太后想起来齐文昊,身边宫女俱是亲信,郑太后商之于她:“你看端慧郡主是不是个益男相?”
“一定益男,太后您可以放心,长公主求来的亲事,当然是好的。”宫女这样说让郑太后不高兴:“你这话不好,要是她孩子生的晚,隔上个几年,我哪里还等的到。”晨起对镜理妆,也是白发丛生,郑太后坐下来越想越不高兴。
“来人,”郑太后主意拿定,她得为女儿想一想,成亲以前不许文昊房中纳妾,这事情郑太后也有耳闻,当时就是不悦,管天管地管到女婿房中去。回想自己几年前要给文昊房中放人,为武昌侯苦辞,郑太后哼了一声,这成了亲,我要抱曾孙,这就可以给人了吧。
半个时辰以后,一行宫车出宫门,车内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宫女,前后围随着往长公主府上而去。
长公主正坐在厅上和端慧郡主在说话:“西山收来的租子,每年收来都是放一部分出去为赈济所用,以前都有成例,”
外面宫车进门,门人先来回报:“宫中有旨,请长公主和郡主接旨。”高阳公主愣了一下,八皇子刚刚走,这来的是什么旨意。
婆媳两个人换好衣服和武昌侯一起来到院中,院中亦摆好香案。高阳公主赞许地看一看,这个媳妇在家里就管家,倒是中用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约。。。。。。”虽然是太后旨意,却是用皇帝的名义所发,这是郑太后一向爱用的。宣旨的黄门是郑太后宫中所出,笑容满面把这道旨意念完。
长公主这就惊住了,儿子新婚一月有余,母后这是做的什么事情看一看端慧郡主虽然也很吃惊,可还是低眉顺眼地提醒长公主:“婆婆谢恩才是。”
黄门含笑把圣旨递过来,高阳公主这才明白过来,站起身来一瞬间就已经想明白,对着武昌侯道:“侯爷招待公公,我要进宫去。”
武昌侯也是面色难看,觉得岳母是搅局的,她一向不喜欢南平王,觉得他过于狡诈。当年取亲高阳给自己,郑太后就对着齐伯飞是多加抚慰,把南平王说的一文不值。文昊与端慧郡主订亲事,因为有救治五皇子一事,郑贵妃事后微词倒是不多,是她当上了太后以后,话这才多起来。
“公主请,”武昌侯也想跟着一起进宫去,不过他得留下来陪着这些来人。夫妻两个人这一会儿是一个心思,家中只有端慧在,强压着她接旨,她不能不接。只有长公主对着这旨意还要缓一缓:“公公先在此相候,容我进宫去回来再说。”
端慧郡主有条不紊,命人给婆婆拿一件薄锦披风来呈上:“母亲披上再去。”长公主抚一下她的手:“等我回来再说。”
长公主这就匆匆入宫去,武昌侯在家中相待着宫中来人。端慧郡主命管事的送上点心茶水,这才回到房中告诉自己的丫头:“回家里去告诉父母亲。”这一会儿就是哭都没有精力去哭,端慧郡主再出来,听着公公相陪人的动静,再让人去寻齐文昊回来。
先回来的是齐文昊,他一听到就赶快回来。先不去见父亲,过来寻端慧。坐在小厅上理家务的端慧郡主听到齐文昊喊自己:“端慧,”这眼圈儿才哭了,没有动身子先去忍眼泪。
齐文昊把端慧郡主抱在怀中,柔声安慰她:“我不要,你放心,我先回来看看你,这就进宫去。”
抽抽鼻子的端慧郡主拉着齐文昊不让他去:“母亲已经去了,你再去,只怕太后会说话。”眼圈儿是眼泪在打转的端慧郡主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心里难过就不必忍着,哭出来或许好些。”齐文昊还在笑着安慰端慧:“太后素来疼我,我去求她一定能成。”这事情是怎么出来的,齐文昊要发狠了:“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一个出的这个主意,我决不饶他。”
还是忍泪的端慧郡主听过齐文昊的话心里才舒服不少,她拭一下泪水,这是能哭的时候吗?要是太后要见,哭肿了眼睛就要有事情,至少要听话,或许太后觉得嫉妒,一定要赏下来人才是。
问过父亲在招待来人的齐文昊让人取来自己的衣服,再安慰端慧:“等我好消息。”也匆匆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