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寿到书房去的朱宣见的不仅是一封信,还有一个人。这是长公主府上派出来的亲信,此时正在说话。院中梧桐碧浪随春而生,在这幽静的院子里,象是这些话语也可以隐藏的很深。
“太子殿下先拿下赵大人定罪,再拿下来刑部的吕大人,吏部的曹大人,”朱宣一心二用,一面看信,一面听着来人低声说话。这位太子殿下上去三个月,这就开始动手报复人。
拿的人弹骇的人不仅是前太子党,多为不拥护他的人。朱宣缓缓问出来:“太后身体可否康健?”
“太后自去年卧病,一直是在病中,长公主一直侍疾,皇上也侍疾,朝中政事多交给太子殿下。”换句话说,八皇子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事情。
朱宣默然听完,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施行的案子现在是如何?”来人只是微笑:“江阴侯手下的人出首,说施先生曾是要犯。这案子是去年就销案了,犯人在押解过程中身亡,当时天热就地掩埋。太子殿下怪罪江阴侯举服不准。
京里现在还有一件沸沸扬扬的事情,就是有人匿名举报江阴侯,说他曾是一个市井中人,不堪得配皇族,皇上百忙之中,也传了江阴侯去问过,把这事交到刑部去了。”
听过京里的事情,朱宣命重赏来人,负手微笑回房中去,头上是青天什么时候儿黑是不知道,脚下却是实地,只要站的稳就行。
晚上夫妻两个人继续说那寿材,朱宣是早就想好了:“你这个人,不是瞒了许多年纪,与表哥一般儿大小,表哥身子骨儿还行呢,我等着你一起去。谁先去了,就停棺等着。”
房中烛光遮不住窗纸上星色,朱宣低低地告诉妙姐儿“有两个老匠人,对保存肉身最拿手。将来到了奈何桥上,我喊你,你可不要喊错了。”
妙姐儿回眸微笑:“我记着呢,”朱宣抚一下额头:“她早就应该过桥了,喝了那汤,在哪里投胎或许都不知道呢。”
是谁先去奈何桥上等着,妙姐儿和朱宣又讨论了一回,朱宣身体好,妙姐儿年纪小,讨论到最后,觉得差不多时间一起去的可能性也是很大。
自此日日携手一起去看寿材,回来再一起去看孙子。有时候不携手,朱宣负手走在前面慢慢而行,不时回过身子来看一看后面:“你又不老,怎的这么慢?”
“我跟着你呢,你走你的,跟不丢你。”正是春花大放的季节,身边不是飘香便是扬起柳枝,要往两边看春景的妙姐儿就这样回一句。
朱宣再次回过身来继续前行,回到院子里,刚看的是死,再看孙子,这是生;对着木床里睡的小小人儿,觉得老去也不算有憾。
“这两个孩子,几时能陪我早起习武呢?”朱宣这样嘀咕一句,随后而至的妙姐儿就跟上一句:“快的很呢,孩子们都是一晃眼过去的。”
南平王心中所愿,再亲手送一个孙子到军中去:“我只想送一个就满意了,这两个差不多大,看来我要送两个去才行。”
每每听到朱宣这样说话,妙姐儿含笑过来看看孙子,在脸面前是觉得长的慢,心思这就飞到胖倌儿身上,这孩子不在跟前,该长高不少吧。
春风吹进军营,也吹拂着胖倌儿和后面跟的霍老将军身上。“小王爷哪里去?”一听到后面这带着笑意的喊声,胖倌儿就觉得泄气,又被盯上了,任是朱恒将军年青腿快,架不住霍老将军能掐会算。
周将军又来王爷帐中议事,小王爷找个空儿就想往外面溜。越是被人挡着,越是想去看一看胖妞儿。只是躲不过后面这一位。
找到了胖倌儿以后,霍老将军就是满面笑容一通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小王爷千金之躯,当知自己爱重,王爷爱弟情深,小王爷要听话才是。来来来,这样和暖天气,小王爷无事,不如帐篷中去,多温习几遍书,来年高登魁首不是一件快事。”
胖倌儿打起精神来:“这样天气,我觉得习武的好,哥哥们事烦劳累,我想出营去打只野味来,给他们补一补,也是我的心意。霍老将军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吧。”
霍老将军先看一看天气,再抚须想一想,貌似在算什么,这才答应:“好吧,不过多点兵才是。”
军帐中在开会,胖倌儿将军和霍老将军领着人马出军营而去。徐从安在后面看着好笑,跟胖倌儿磨着,也要一位这样耐心的人才行。